没办法,杂七杂八的事情太多了,处理起来就歇不下,误了吃饭也是常有的事。
可总这么着哪成,大坝才动工,六老爷就这样废寝忘食,要是一干两三年,他不得饿死在任上?
秦娇心疼他们两人,与六太太商量着,打发人去给他们几个送饭,做事归做事,总不能一直饿着肚子做事吧?
于是连着送了二十多天的饭,他们几个的脸上才又长了些肉,六老爷看着不那么削瘦了,魏恣行身上的肋骨也现的不那么明显了。
好不容易才熬过开头这阵儿的乱糟糟,整体工事渐渐步入规律性劳作,大爷便不再跟着去坝上了,说接下来就是六老爷的事了,别人替不了他,而他们一行,也该回去了。
要回去了啊!
秦娇怅然叹息,她也想回家去,可是真要离开这里,她又舍不得,虽然只住了短短两年,但她对这个地方的感情,并不比西平府少。
就此作别罢。
作者有话说:
第一百零三章
离开靖远的时候,六太太哭了两场,她就是舍不得与女儿分离而已,然后就大包小包的装了整两车的东西,叫给小三房稍带回去。
二十老爷也拾掇了些钱物叫大爷给家里稍回去,他的日子过的松散,多数时间都在六老爷那里吃睡,他那里有个随从帮着打理杂务,可是四季衣物的剪裁缝制却是六太太帮着打理的。
上次二十太太来信,问二十老爷是不是纳了屋里人,可好埋怨了一通,二十老爷看过信就撂开了,他忙的什么似的,哪有闲心纳人?不过到底念着二十太太在家里替他孝敬父母养育儿女,还是抽空给回了信,又将这一两年得的银钱物什拾掇了装好,请大爷帮忙带回家去交给二十太太。
六太太想秦毓,春时见大郎三郎他们没带秦毓来,暗地里还埋怨过,后来六老爷说入秋时秦氏还要来人的,六太太这才不怨了,又盼着秦毓能早些到来。
这也是六老爷跟大爷商量好的事,秦氏书院的一些有志愿的学子会去游学,与其叫他们瞎逛,倒不如将他们打发到六老爷这里,叫六老爷调理个一年半载,日后他们有机会出仕也能让人放心些。
八老爷十二老爷任职的那两处也使得,不过这两人做的是太平官,去了他们那处,最多只能见些不一样的风土人情而已,要说历练的机遇,不如六老爷这边多。
这样的好机遇,等闲遇不着,既遇着了,就不能叫它空流走了。
最好的例子就是六郎,以前他是个沉中带稳却中规中矩不大出挑的人,夹在东府一众品性各异的兄弟之中,并不出挑。可如今要是再拿到一起论,真真是拔萃的很。
就连小小年纪的秦疏,也在这里生出了明显的峥嵘之气概,以前率着同族的兄弟侄儿玩过家家,如今统着整一条街的小子,一言之令,莫不尊从。
也是他年岁小,不以年少论短长,他若长至二十来岁还有这副气概,才是真正不可估量。
当初都觉得这里不太平,都不愿来,可谁又能说,这不是一场大机缘呢?
离开靖远时,六老爷六太太顾不上远送,只将他们送出城去,各自告了别,就分开了。只有秦疏带着几十个半大小子骑着借来的军马,径直将他们送出三十里外,最后伏在秦娇怀里抹了把眼泪,两下才分开。待秦娇一行走出二三里后,他才吁了一声,调转马头呼应了一群小子回了城。
大爷回过身,看向他们留下的一路烟尘,不叫笑一声:“好小子,了不得。”
秦娇也舍不得父母兄弟,跟着哭了半晌,眼睛肿的桃子一样,心里不好受,伏在车里蔫哒哒的不想说话。大奶奶不想跟大爷坐一辆车子,就来与秦娇同坐,慢摇着团扇跟秦娇数落大爷那人没甚情趣。
她说:“你二嫂爽利人,不过在咱们自己家,对着自己男人,也能闹一闹蛮不讲理的小性儿不是,要是全着一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模样,两夫妻过日子还能有什么趣儿?你二哥哥可知道这个理儿呢,你二嫂子一闹,他就晓得回应了,伏着软着哄你二嫂子,平日里也用心,不拘外面见了什么,都愿意拿回来与她说。咱们这样的,什么世面没见过,难道只图听一听外面那些没多少意思的事情么?咱图的是那颗知冷知热的心。
可你大哥哥不是这样的人,我说要不也闹一闹吧,要不整天看他那副肃脸也厌气的紧,可他心思深着呢,不等我动作呢,他就先躲了,躲去学院几天不回家,寻思着我歇了心气儿,他才回来。回来了不成,我问他说“院里可有什么新鲜事?”他倒板板正正与我说“天天都有新鲜事,你问哪一桩?”我说“不拘哪一桩,你与我说说,也叫我长长见识。”我又不稀罕听什么新鲜事,不过是想跟他找个话茬,亲亲热热的说几句话,他倒好,开口便说“君子不谈是非,我瞧着园子里也热闹的很,你见的新鲜事也不少,何必要我说外面的,难道让我也学那些长舌妇么?”这么说,好似我倒成了长舌妇一样,你说气人不气人?”
秦娇说话的兴致不高,不过大奶奶都这样说了,他也不能不理,只能点头应道:“这么着,是怪气人,下次他还这样,嫂子也别惯着他,恼他个日,看他怎么着?”
大奶奶反被逗笑了,拍着扇面说:“好姑娘,你说的倒不错,可那是小夫妻闹趣的招儿,我初来时也使过,倒也得意了几回,教他先低头与我说了些不是,哄了几回我。可这招不经用,没几年就不管用了。我恼他,他也不管,生是看不见我这个人一样,恼也由我,气也由我,他还像个没事人该读书读书,该做事做事,浑是不答理我恼不恼,完了还说我是心性不稳,叫太太派了许多活儿给我,我这一忙起来,可就顾不得恼了。我就是有七分的厉害性儿,也拿他没奈何,这个人呐,他心里就没装多少儿女情长,一颗心都放在了家族事务上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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