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琇叹息道:“我哪里不知道始平会恨我,可我身为她姊姊,若不尽力阻拦,任由她跳进火坑里去,我于心怎么能安。”
始平大婚之日,一切宫中主事都同左婕妤操持。
此时已是八月之末,最炎热的一段时日已过,左婕妤的肚子日渐大了,如今已有近八个月身孕,连行走也有几分困难,可她仍然撑着在凝芳殿为始平主持嫁仪之事,事事周全之至。
始平头上遮着红绸,自始至终都未向一旁的阿琇行过礼,只弯腰向左婕妤拜了拜。驸马孙会早已在一旁等候,他身材矮小,站在地上不过和始平差不多高矮,一脸的酒色之气,瞧着十分不堪,他得意扬扬地扶着始平上马,一步步向外走去。
两人尚未走出宫门,这边迎亲的喜乐刚刚奏起,忽然北面传来一阵厮杀之声。始平身形一颤,似是有些迟疑,阿琇和左婕妤都张皇四顾,却见那孙会忽然低下头去在始平耳边低语几句,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始平忽然浑身颤抖起来,却任由孙会牵着马前行。
那厮杀声越来越近,左婕妤面色苍白,大声道:“外面出什么事了?快去找人禀报赵王和齐王。”
阿琇脑中转了几个念头,说道:“这会儿叫赵王怕是迟了,快去叫人回京禀报成都王。”
左婕妤顿时反应了过来:“对对,快去禀报成都王。”她身边最得力的宫人赶紧向外跑去。
正说话间,几个黄门侍者闯了进来,居中一个黄门手持长剑,一剑就刺向了那正要去报信宫人的胸口,那宫人顿时血溅四周,倒在地上。左婕妤乍见到一地鲜血,惊恐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反倒是阿琇镇定几分,几步拦在左婕妤向前,对那黄门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不要惊动了娘娘凤体。”
“当今天子禅位给我们赵王殿下了。今日是新帝的登基,我等是特来传旨的。”居中的黄门内侍冷笑了几声,手中展开一卷诏书,朗声宣读了起来。
阿琇只觉耳中
一片轰鸣,听那黄门得意扬扬地颁旨,父亲被赵王尊为太上皇,并且将他赶到上清宫居住。
左婕妤脸色越来越发白,喃喃地自言自语着,面色已是凄惶至极:“赵王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生下皇子,便立为太子吗?他怎么能骗我,怎么能骗我?”
而那黄门侍者宣完了旨意,兀自还要叮嘱道:“吩咐了,太妃和太上皇都在上清宫居住,任何无关人等不得上山打扰。”
左婕妤忽然喊道:“带我去见赵王,我有话要问他。”她说着膝行几步,便要扯住那黄门侍者。
谁知这黄门侍者并不领情,一脚便踢在她额上,喝道:“陛下登基正忙,哪有工夫见你,就在这儿好好待着吧。”
左婕妤被他踢得一具踉跄,忽然抱着肚子弯下腰来,已是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阿琇慌忙去抱住她,却见她一袭月白的襦裙上沾了许多血迹,斑斑点点,触目惊心,惊惶道:“快来人啊,婕妤娘娘要生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