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当时的情况,公孙遗不由满头冷汗——被吓的。
——无论谁被人从梦中惊醒,一睁眼便看见一个蒙面人站在自己床前……没有吓晕,都算胆大了!
杜延年不由挑眉:“怎么?是燕王使者?”
公孙遗抬手拭去额头的冷汗,连连点头:“正是!那人出示了燕王宫的名符,要求我做一件事。”
听着长史的描述,杜延年不由微笑,看了一眼仍旧神色不动的张安世与已经回神的霍光,他很认命地负担起提问的职责,让那位看起来便已经过于紧张的长史稍稍缓缓一口气:“那么……燕王要求什么?与此诏有关?让大将军同意……也不对,将军没有道理不同意这种事情……那么……”
边说边思忖,杜延年多少已经明白霍光为何为难了,不过,他没有看霍光,而是一拍手,对公孙遗道:“一定是要你暂不要向将军呈报此诏!”
公孙遗诧异地点头:“正是!”
张安世不由拧眉看向霍光:“大将军是在想燕王?”
霍光毫不避讳地点头:“被人窥探的感觉很可不是很好。”
杜延年不由失笑,让三人同时看向他,他连忙摆手:“只是觉得……颇有几分螳螂捕蚕,黄雀在后的意思……”
“还是内讧!”张安世冷着脸补了一句。
霍光不由也笑了:“燕王……也许想效太宗孝文皇帝的故事……”
——灭诸吕后,诸功臣以少帝非孝惠子之由欲行废立之事,几乎商议后,议立了母族势弱的代王,而当时,代王也是高帝尚在人世的诸子最年长一位,诸臣用的也是“立长”的名义。
——若是当今天子崩后无子,按太宗之例,自然应该是孝武皇帝诸子中,如今最年长的燕王即位。
在这里的四个人,包括霍光都很清楚,燕王此举也就是想让天子与霍光彻底反目,更有可能的是,他最希望的是君臣二人兵戎相见,以少年天子的实力,绝对是一败涂地,到那时,霍光除了另立新君,也别无他法了!
张安世不由出神,随即深深地叹息:“上也对燕王也不无期望吧……”他在禁中,与那位年少的天子也算接触得比较多,自然也对其的境遇感到有些惋惜。
杜延年对此倒是没有感觉,却不由想起了另一件事:“其实……自从劾奏一事之后,上官家与燕王的联系倒是……更频繁。”
这句话让霍光与张安世他们同时一愣。
“……上官家?……燕王?”张安世一时没有办法将两个词联系到一起。
——上官家是天子的妻族……怎么会与明显觊觑帝位的诸侯王联系频繁?
杜延年无奈地摊手:“大将军与光禄勋事务繁忙,恐怕是只注意他们为何联系,没有关注他们的联系次数……”
——的确如此!
霍光与张安世不禁皱眉。
“虽然说功莫过于拥立……”霍光想不通,“但是,燕王能给上官家什么?一门两侯,上官家还想如何?”
——非刘氏不王。
——对于非刘氏的大臣,列侯之爵已是封赏的顶点了!
——上官桀还想如何?
张安世与杜延年同样想不通,倒是公孙遗很轻声地说了一句:“大汉旧制,也曾封异姓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