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莫长川用力甩开他的手,再次用双手捂住了耳朵,“不要……丢下……我……”
果然!这个心结她根本没有解开!钟潮生心里把傅兰迪从头到脚骂了个遍,再次尝试把莫长川的手掰开,直接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心口:“小姐,听着!你听到我的心跳声了吗?我就在你身边,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你仔细听听!”
莫长川像是瞎子一样不停地挥舞着双手,钟潮生的手臂上也被她的指甲划伤了好几道口子。他已经顾不上伤口的痛,一手按住她的头,另一只手则轻拍她的后背,不停地安慰着:“没事的,我在呢,没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长川终于停止了反抗,但她的后背仍然在不停的颤抖。钟潮生想起她第一次回到公寓的时候宁愿死咬着自己的胳膊也不肯哭出来的情景,于是换了个姿势,还是一手轻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却把她的手夹在自己的胳膊下,以防类似的情形发生。
“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别忍着……”他柔声在她头顶上说着,像从前每次妹妹抑郁发作的时候一样。
莫长川张了张嘴,刚开始的时候依旧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然而过了没多久,钟潮生终于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哽咽之声,继而声音逐渐变大,最后像是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他这才在心里舒出了一口气,并且在脑子里问候了傅兰迪全家。
这一天简直把二人都累坏了,最后钟潮生也累得够呛,沿着沙发的靠背缓缓地滑了下去。眼睛合上前的最后一刻,他依稀记得喃喃自语:“傅兰迪你这混蛋!我辛辛苦苦工作了半年多,好不容易获得的成果都让你他妈的给毁了!!!”
那一晚之后,莫长川白天就把自己困在房间里,晚上睡觉的时候才出来。但几乎是不怎么说话,胃口也不太好。一切又似乎回到了原点……
钟潮生通常会在吃饭的时候找些话题,试图让她回答几句。然而她的精神一直都很萎靡,开口也就是“嗯”、“啊”这一类没多大意义的词,别说进步了,钟潮生都担心会不会有一天她又会回到从前的状态,说话又磕磕巴巴表达不清。
沈玥婷依旧每天上午都过来打扫卫生。但因为莫长川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的工作也无法顺利地完成。钟潮生只是简要地交代说不用打扫莫长川的房间,其它的她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她在给钟潮生打扫房间的时候看到了他留在书桌上的棒棒糖和留言,然而看到钟潮生坐在客厅一筹莫展的模样,她也不便去打扰,只是回去之后给他发了个简短的感谢信息,便没有再详谈下去。
整个公寓里都被一种晦暗不明的气氛所笼罩,无论是莫长川还是钟潮生,都仿佛被一层灰色的迷雾所笼罩着,辨不清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
“咚咚咚——”钟潮生轻轻地敲了好几下莫长川的房门,轻声说道:“小姐,郑管家出院了。刘叔说他想过来看看你……”
一开始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然而稍等了片刻之后,钟潮生听到里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才松了口气站到了一旁候着。
房门被打开了,莫长川毫无神韵的大眼睛下面泛着青色的黑眼圈,脸色苍白头发蓬乱,一点生气都没有。
“什么时候?”莫长川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起伏。
“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刘叔说郑管家上午刚办完出院手续就马上要过来,说是想你想得要紧。”钟潮生一边说着一边暗地里观察着莫长川的脸部表情。
“哦。他来了就叫我。”莫长川刚说完,又把门关上了。
钟潮生本以为郑伯出院的消息能带给莫长川一点点的振奋,结果没想到还是希望落空了。他垂头丧气地回了房间,上网查阅资料。
大约一个小时后,他听到密码锁输入的声音,便开了门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三个人目光对上的刹那,都颇有默契地没吱声。只是眼神交流之际,钟潮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老刘和郑伯也随之叹息一声。
老刘和钟潮生下了楼,公寓里只留下了郑伯和莫长川。
郑伯走到茶几旁,看到一本心灵修行的书和旁边的一本活页夹,拿起来翻了几下便放下了。
傅兰迪来访的第三天,钟潮生觉得莫长川的状态还是不太好,决定把一切都告知郑伯。刚好他也休养得差不多了,医生说这周就能出院,于是便跟老刘和钟潮生打好了招呼,出院这一天先来看看莫长川的情况。
坦白说,郑伯初时听到傅兰迪这个名字的时候,差点没想起来他是谁;然而当想起来之后,随之而来的却是不祥的预感——这个人与他的母亲对于莫长川来说都像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而且此人毫无征兆突然到访,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
郑伯缓缓踱步来到莫长川的房门前,轻叩了几下门:“小姐,是我,郑伯。”
他在门口站了几秒,莫长川才低着头打开了房门。
他还没开口,莫长川已经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她的身子瑟瑟发抖,仿佛秋日里被大风刮掉的落叶:“郑伯……他们回国了!!!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她的声音尖锐却又带着哽咽,伴随着难以言明的惶恐,急切地向郑伯寻求着帮助。
郑伯搂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没事的,没事的啊……咱坐下慢慢聊,小姐你先别慌……”
他关上了房间的门,把莫长川带到另一边的小沙发坐下,给她捋了捋乱七八糟的头发,又为她披上了挡风的披肩,才慢悠悠地问道:“他那天突然来访对你说了什么?”
莫长川还在发着抖,使劲摇了摇头:“没有……我不想和他说话!!!我看到他只觉得恶心!!!”一想到傅兰迪,她的胃就像被火烧一样,难受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