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毓猛然坐起身来,她顾不上穿上鞋袜,便光着脚打开房门,步子比以往更加的坚定,她还没肆意张扬的活过,阿秀还没功成名就,她怎能放弃!
她就那样坐在地上,琴声荡漾在这不知在何处的小院中。
隔天下午,戚夫人脸色少有的不善,闯进了杨毓居住的小院,冷淡的道:“女郎,郎君在宴客,听闻女郎琴音,请女郎抱琴而去。”。
:“是。”杨毓怀抱美琴,步履坚定,袖中的素簪扎的她生疼。
兜兜转转了几条回廊,眼前的景致逐渐显得华美,悦耳的音乐隐隐约约传进她的耳中。
高大漆黑的木门打开,原本已经平心静气的杨毓,却在门开的一瞬间,心突然迅的跳了几跳,掌心满是汗水。
妖娆的舞姬和着胡曲跳的惑人心魄,大厅中宾客满座,调笑声,酒杯撞击声,********,奢靡惑人。
高坐在上的,是那个眼神森冷的青年郎君,头编成数个细小的辫子,眼窝略深,鼻梁高挺,见到杨毓进门,他双眼一亮,灿然一笑,声音温厚的道:“美人来了!”
:“羽弗君口中,那整日弹琴,奏的人心烦的就是她?”一个身着洁白素袍的男子半靠半卧于榻上,显得有些慵懒,只见他微微扬唇,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双眼中的清亮显得更加灿烂,周身批风抹月,清高自持的气息。直让这糜乱的气氛为之一清。
他身边的榻上坐着的,正是铁焰军骠骑大将军,裴良,他浑身肃杀之气此刻烟消云散,一如王靖之一般,仿若初次见到杨毓一般的表情。
杨毓望着裴良,又看了看王靖之,眼中的泪,不知为何,就流了下来,那双流光溢彩的双眼,充满了悲凉与绝望。
眼见着两个人没有丝毫意外的,完全置身事外的看着自己,杨毓的心却更坚定了,生死就今日了吧,她扬唇一笑,笑得从未有过的清艳动人。
王靖之淡淡的笑着,眉头却不知为何,微微的皱了一皱。
高坐的男子笑道:“美人,快快弹奏一曲。”
杨毓双手握拳,停滞了一瞬间。
只那一瞬间,堂中原本嬉戏的客人都摒住呼吸,怯怯的望着高坐在上之人。
杨毓微微俯身,坐下来,一抬手,一连串空谷清绝的音色流淌于大堂之中。
:“长清?”裴良小声的与王靖之私语道。
杨毓仿若未闻,琴弦撩动,是一身的清高自省。
突然她开口吟唱道:“空望你,功成名就又如何?”语调清冷,淡漠,目光带着森森寒意,声音却是缠绵悱恻,带着一丝哀怨嘶哑,接着道:“空望你,身居高位又如何?”杨毓充满了悲凉的双眼瞟过裴良,又瞟过王靖之。
琴音一转,节奏明快了几分:“死去方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死去方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裴良唇角微微上扬,与王靖之道:“小姑子生气了。”
王靖之抿抿唇,眼中散着一些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