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经咳嗽了两声,闻人宴给她提了提被褥,又起身去关了窗,做完这一切。他继续坐在床沿,目光颇为幽怨的看着她。
&ldo;……&rdo;沈离经被他看得发毛,妥协道:&ldo;不是你想的那样。&rdo;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这句话莫名熟悉,好像每次闻人宴也是这么和她说的,现在两人的位置互换了一下,才懂得说出这句话的无力。因为,真的不是他想的那样。
&ldo;我想什么了?&rdo;他耐心十足,要等她一个解释。
看她眼睛胡乱瞟,正琢磨写如何想个办法才敷衍他。闻人淡淡道:&ldo;我今天见到熏儿,她和我说蒋子夜欺负你了。&rdo;
沈离经反口就说:&ldo;那你怎么能胡说他是亲我呢!胡说八道,污蔑!&rdo;
闻人宴轻抚袖口的手指顿了一下,不慌不忙继续道:&ldo;我问她是如何欺负,她说不知道。接着才和我说,景祁就是这么欺负人的。&rdo;
回想起昨日,闻人熏抱着一只兔子神色郁郁的荡秋千,他从旁经过被叫住。小丫头有所顾忌,磨蹭了半天才说:&ldo;小叔叔,你有帮小婶婶出气吗?&rdo;
本以为是指她被闻人钰坑害受了伤,因此要出气,谁知她又说:&ldo;景祁哥哥也欺负了一个姐姐,他也是坏蛋吗?&rdo;
闻人宴觉得不对,问她:&ldo;他怎么欺负的?&rdo;
&ldo;景祁哥哥捂住我的眼睛不让看,放开的时候姐姐就很生气的跑开了。&rdo;我也不知道,但他肯定是在欺负人不让我知道。&rdo;
他的眼睛眯了眯,语气带了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怒意。&ldo;有人欺负你小婶婶,是谁?&rdo;
&ldo;是四皇子,娶新娘子那天!&rdo;闻人熏义愤填膺地说着,像是急着为沈离经出气。&ldo;我还以为你知道呢。&rdo;
&ldo;我确实不知道,那熏儿,告诉我,他是怎么欺负你小婶婶的。&rdo;
&ldo;熏儿没看到,但小婶婶生气了。&rdo;
闻人宴的语气逐渐危险。&ldo;他靠得很近,是不是,就像景祁一样。&rdo;
&ldo;对!&rdo;
&ldo;很好,小叔叔知道了,我会为你婶婶出气的。&rdo;闻人宴看了看袖口的折痕,慢条斯理的抚平了。
沈离经听闻人宴慢悠悠的说出这番话,语气平淡到难以捉摸他的心思。
她揪着衣角,不死心地说:&ldo;他没亲到,被我躲过去了。&rdo;
&ldo;你觉得我信吗?&rdo;闻人宴带着磨人的冷静,似笑非笑地说。&ldo;你总是理不直气也要壮,越是心虚越要大声,怕人不相信,你生气的时候,说谎的时候,还是喜欢什么东西的表情,我都能一一看出来。&rdo;
他说这些的时候沈离经都在绞着衣角叹气,等他说到&ldo;喜欢&rdo;的时候手又一松,眨着眼看他。
如果说她生气说谎难过他都能看出来,也许她是信的,可在她喜欢什么上,闻人宴不会看出来。她喜欢眼前这个人的时候,将心思埋得极深,深到连她自己,都记不清那些感情是不是一个错觉。她坐在墙上看闻人宴,找借口去找猫,为了送他一个剑穗给傅归元和蒋子夜各送了一个,只想他不要察觉到那点小心思,最好谁也别知道,就慢慢的藏在心底,说不准哪天她自己就不喜欢了。
沈离经闷闷地说:&ldo;你看不出来。&rdo;
她的声音极轻,闻人宴没听清,以为她还在嘴硬。&ldo;什么?&rdo;
&ldo;我说,我喜欢什么,你真的看得出来吗?&rdo;说完后,沈离经抬起脸,夜里一张艳丽的脸庞隐约可见。
闻人宴察觉到了什么,去点了一支烛火。
昏黄烛光下,隐约可以看到那张温婉又略显娇弱的脸,已经换成了另一副模样。艳丽到带了锋芒,即便是病弱也不减勾人夺魄的妩媚,只有那双眼睛不变。
不是崔琬妍,是沈离经。
&ldo;换回来了?&rdo;闻人宴呆呆的看了许久,沉默半晌才开口。
他只是有些意外,过了这么多年,沈离经似乎和十六岁的容貌一模一样,几乎没有变化。
她是如何得了另一个人的脸,这段时日都在哪里,又经历了些什么,他一概不知,也没有主动去问过。若是她不想说,他可以永远不问起,只要能留她在身边就好。
&ldo;那闻人宴,看着这张脸,我喜欢什么,你真的都能看出来吗?&rdo;
他身子贴近,手指屈起轻滑过她脸颊,压低了声音:&ldo;你喜欢我&rdo;,他停顿了一下,&ldo;我爱你&rdo;。
沈离经以为这样就把蒋子夜的事给糊弄过去了,但是没有,闻人宴和她短暂的温存后还不离开,坐在床沿半晌不动。沈离经催促他:&ldo;丞相大人该回府了,政务繁忙,怎能耽于女色。&rdo;
&ldo;我好像忘了什么。&rdo;他干巴巴说道。&ldo;蒋子夜亲你了。&rdo;
她一愣,紧接着被子一裹骂骂咧咧的蜷起来,不再理会他的话。
闻人宴扯了扯被角,没扯动,再用力,她往里滚了一圈,&ldo;离蒋子夜远一些,这几日我不会让他来烦你,往后不要这样了。&rdo;
说得好像是她凑上去让亲的一样,她也被吓了一跳好吗?
憋屈的又往里滚了两圈,直到挨到墙才停下。闻人宴看裹成个茧一样的沈离经,幽幽叹气:&ldo;你有伤在身,入寝更该端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