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小镇,昏暗的街道,深夜中,一切仿佛都已入睡。
饮罢最后一杯茶,两个人手挽着手,一起走进梦乡。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两个月一晃而过,就在荷衣将要临产的最后两天,她却突然消失了。
"你别来找我,我就在这镇子里。等生下了孩子,我再回来。我会一切平安的。"这是她留下的字。
她知道,倘若慕容无风守在她身边,万一那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受不了。
看见这纸条,慕容无风却急得快发了疯。这小镇其实并不小,几乎住着上万户人家。而荷衣那小个子,生孩子只怕并不顺利,他事先不敢说,怕她害怕。
他也不敢乱走,荷衣若有事,她一定会派人来找他的。
所以他只好一个人在院子里乱兜圈子。
便这样不吃不睡,忧心如焚地等了一天一夜,却没有半点消息。
她大约还没开始生呢。他胡乱地安慰自己。
到了临晨,他听见门外马声疾驰,到了他门口又霎然而止。
他正守在门口,进来的却是顾十三。
"今天你什么事都别找我,我没空。"慕容无风道。
顾十三一把将他拉到马鞍上,粗声粗气地道:"她难产,孩子生了一天也没生下来。"
说罢,快马加鞭地带着他来到一处僻静的院子。
一进门,他就听见荷衣的呻吟之声。
她满头大汗,目光离散,早已折腾得没了气力。
她身边两个稳婆却一个抓着她的腿,一个正在逼她使力。
"慕容无风!我要见慕容无风!"她突然大叫道:"慕容无风!"
他冲过去,抓住她在空中乱晃的手。
"荷衣别怕,我在这儿。"他沉静地道。
"我会死吗?"她哭着道:"我不想死……你快救救我!救救孩子!"
"有我在,你不会死的。"他平静地道,一边说,一边在水盆里净手。
"我不要像你妈妈……那样……不过,如果实在不行,你也……你杀了我罢!"她低声道,眼渐渐地要闭过去了。
他使劲摇了摇她,道:"荷衣,清醒些。我妈妈……她当时身边若是有一个哪怕是最一般的大夫,她也绝不会死得这样惨。相信我。孩子已经快出来了。吸气,休息一会儿,等我说用力,你再用最后一次劲。一次就够了,明白么?"她看着他冷静的样子,点点头,忽然又有了信心。
他给她扎了两针,免去一些疼痛,给她恢复了一丝气力,双手在她的腹部轻轻推挪了一柱香的功夫,然后他道:"用力。"
她屏住呼吸,一使劲,忽觉身子一轻……
"哇……"他剪断脐带,将那婴儿一拍,婴儿便中气十足地哭了起来。
她神情紧张地看着慕容无风,他却抱着孩子,一言不发,左看右看。
她颤声道:"她……她是不是还好?"
他笑了笑,道:"好极了。"
"傻笑什么呀!你快些瞧瞧她的腿……"她又不放心了。
"她的腿正使劲蹬着我呢。"说这话时,他的眼眶也红了:"荷衣,咱们的运气总算不是太坏。"他用毯子将孩子包好,递到她面前:"只是她长得实在是太像我了。"
她喜滋滋地道:"象你好。象我就糟了,你比我好看多啦。我有什么好,到哪儿人家都以为是个丫环。"
"给我也瞧瞧。"顾十三不知什么时候也从门溜进来,对着婴儿左瞧右瞧。
"瞧什么?还没找你算帐哪!是不是你把荷衣弄到了这里?"慕容无风道。
"荷衣,你可是答应了要和我比剑的呢!"顾十三丢下这句话,连忙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