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心魔是神明中少有的以“魔”字为名的,能让心魔作为领袖的登墟之船能是什么好东西?
先前打的几次交道只怕都是试探,这次见她与郎迟谙一战后身受重伤,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绪以灼想到此处,又开始觉得身上哪哪都疼。她就是再了解郎迟谙,郎迟谙出的每一招她都知道应対方法,以她的实力也断然做不到在击杀一个大乘期修士的同时自己还能全身而退。即便她及时服下诸多伤药,伤处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愈合的,更别说登墟之船现在不知航行在什么特殊的空间里,伤势的愈合被进一步放缓。
破妄镜化剑,绪以灼持剑离开房间。她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迫不得已的时候,她只怕得强行离开登墟之船。
踏出房门后,绪以灼才发现原来笔直的长廊此刻变得无比曲折,已经分辨不出来路。
整艘登墟之船皆由神明遗骸所筑,外放的神识一触及墙面就受到莫大阻碍,绪以灼只能将神识笼罩在自己方寸之地。
破妄镜剑身上,忽地映出一道白影!
绪以灼立时蹲身抬剑,以剑身抵御袭来的白影,只见那面具狠狠擦过,张裂的嘴竟是将破妄镜直接咬下来一块!
要知晓先前郎迟谙全力一击,也不过在镜身上留下一道白痕。
好在这一击就是面具能使出的全部了,绪以灼垂眸看着剑上的缺口,额上冒出冷汗,连神器都能被强行扯下一块。若这样的攻击能做到无穷无尽,她也不必打了,直接投了就是。
面具似乎全然不受惯性的移速,高速移动中的它说停就停,呸的一声吐掉口中碎片后,没有眼珠的细长眼睛恶狠狠対着绪以灼:“呵,我倒要看看还有几个神器能供你挡的!”
祂原先是位赫赫有名的凶神,性格冲动暴躁,是以除了最开始不情不愿去牵制绪以灼的魇神外,迫不及待出来打头阵的就是祂。
祂们这些神明残魂如今不能说强到哪里去,但攻击仍存有特殊性,能无视绝大多数的防御。方才绪以灼若是用灵力支起屏障,被咬下一块的就将是她的脖颈,不料此人倒是敏锐,直接举起神器来挡。
虽然一击未中,但那一下足以让破妄镜废个大半。
随便再来上一下,就能够将它废了。
绪以灼:“……”
你猜她手头那么多法器,为什么独独用破妄镜?
已经坏了大半,绪以灼随手就将破妄镜扔在地上,还未等対面神明残魂嘲笑她主动缴械,另一面熟悉的镜子就出现在她的手中。
镜面朝下,绪以灼一把将反应不及的面具拍在了地上。镜光大盛,啪的一声就将面具囫囵吞入镜中。
这一下足以将面具关上一段时间,绪以灼没有再看地上因残魂反抗不断震颤的镜子一眼,看了看两头毫无区别的曲折长廊一眼,哪边都没有走,一脚踹开了边上的房门。
裂作两截的门后是与她原来休息房间一模一样的卧房。
唯一区别是房中横亘着一扇屏风,一只面具挂在屏风正中央,在绪以灼踏入的那一刻,丝织屏风上的绣线一齐涌动,眼看着屏上花鸟就要化作活物,尽数向绪以灼袭来——
嘶拉一声裂响。
绪以灼并指抵住剑身,一手发力,将面具连同屏风一齐洞穿。
屏风的变化戛然而止。
绪以灼将剑身插入地面,俯身拾起裂成两半的面具,用力将其中一半甩出房去,逼问另一半道:“你们要做什么?”
这只面具的攻击力显然不如方才直接上嘴咬的那只,那一只绪以灼谈都不打算谈,直接关起来就是。而这一面像企图以梦困住她的那位一样,必须要接住外物才能发起攻击。
绪以灼不等祂复原,先将屏风划了稀碎。
“今时果真是不同往日了。”
面具无奈笑道,“我们不过是想留下你而已。”
“说得倒是轻轻松松,”绪以灼冷笑一声,“怎么留下来?和你们一样把躯体融入船身,把魂魄化作你们这样的面具?”
面具道:“也没什么不好吧,融入登墟之船,便可超脱尘世之外,不受此间规则的束缚。更何况玄女,你本就该同我们一起。”
绪以灼皱了皱眉:“我不是玄女。”
面具哈哈笑道:“你上船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没办法,绪以灼把面具随手一扔后,在心里想到,她的身份就是可以这么弹性操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