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具说话虽然神神叨叨的,一听就精神不太正常的意思,但倒是将祂们的用意讲清楚了。这些面具认定了她这个来自另一世界的玄女対应之人,那到了明虚域就是玄女。它们被束缚在登墟之船上,说得好听点是游离明虚域之外,说得难听点就是不死不活地绑在这艘船上坐牢,自然不甘心看到绪以灼这位“玄女”竟是自由之身。
祂们都变成这样了,凭什么玄女能独善其身?
这登墟之船是没法待了。
绪以灼找到薄弱处,强行破开墙体,缺口外俨然是另一条走廊。
原先的登墟之船并非如此,就如同绝大多数船只一样,无数房间位列走廊两侧,一眼便能将其全貌收入眼中。此时此刻船内空间在神力下产生了扭曲,走廊与走廊平行交错,房间七零八碎散落各处。
绪以灼不知船内的空间被拓展到了多大,只知她现在毫无疑问身处迷宫之中,这些神明残魂是要将她困死在这里!
藏身在房间里的面具,在拐角处会突然扑上来的面具,还有不时在半空中嗖嗖飞过的那些……处处皆是杀机。
绪以灼没有停下来半刻。
杀伤力强的就先拿破妄镜关着,弱小些的直接就可以劈成两半。这些神明残魂的攻击没有续航一说,所化身的面具无法容纳足够的力量,绝大多数面具一击就是极限。
残缺的破妄镜洒了一地。
“她手中的镜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面具被关进去之前大吼道,“黄泉镜有这么多块吗?!”
自然没有人能给祂答案。
绪以灼没有回头看过一眼,面具才被破妄镜吞下一半,她人已经跳到了另一条走廊。
这个迷宫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是因为此刻操纵着登墟之船的神明残魂在不断往外叠加着空间。但就像祂们想将绪以灼拖到极限再给予最后一击一样,祂们的力量同样有着极限。
面具上浮现出蛛网一般的裂痕,与每一截走廊每一个房间相连的无形丝线在某一刻骤然断裂!
“不行!”
面具张口,只见白色的面具碎屑不断从祂身上脱落,“她走的每一条路都是対的,这样只会让我们的力量先一步耗尽!”
叠加空间不是单纯为了让绪以灼多走几步路给她添堵,更是想要让她在寻找正确道路的同时消耗完灵力。
可绪以灼从未走进任何一条错误的道路,好像她眼前的每一个路口都被添上了标注。
心魔看见她不断取出新的破妄镜,顿时明白了:“她体内也融入了一块破妄镜。”
破妄镜虽说现在被绪以灼拿来当武器当盾牌,但它最大的作用永远是勘破虚妄。
绪以灼拿它来发挥一项功能的同时,注定要牺牲它的其他功能,可这是在破妄镜只有一面的情况下。
心魔能看出绪以灼拿出的这些破妄镜上流转的天道法则无比奇怪,它们就像先前被分裂为两半的往世镜一样。但无论如何,这些镜子发挥出的功能已经足以应対当下。
眼见着绪以灼已经突破至登墟之船的边界,她若再打破一面墙,外面不会再是叠加的空间。心魔心念一动,转瞬间就来到了绪以灼的面前。
“心魔。”
绪以灼叫出祂的神名,语气不善。
虽说留下她是绝大多数神明残魂的共识,但心魔这个毫无疑问在里头扮演了牵头人角色的残魂显而易见最为可恨。
“你不是想要知道登墟之船是怎样的存在吗?”
心魔蛊惑道,“这个机会现在来了,你只要来到我们中间,就能分享登墟之船全部的秘密。”
上古时代的心魔,人们光是听见祂的声音,就会滑向堕落的深渊。
而此刻绪以灼神识无比清明,不为所动道:“我是好奇,不是想死。”
她没有与心魔废话,举剑就要斩开眼前的墙。在破妄镜的加持下,她能够感觉到过了这面墙自己就离开了登墟之船的范围。
心魔不紧不慢道:“你最好不要这么做,你可知晓外面是什么?”
绪以灼剑势稍稍停了停,她确实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