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如依依不舍的送刘三娘回去,“你不是说要等到年底的吗。这才年中,你就要回去了。”
“我的大仇得报,压了十年的心事也没有,一时轻松不已。”刘三娘握着苏婉如的手,道:“阿瑾,谢谢你,若是没有你,我大概这辈子都报不了此仇。”
也正是因为如此,去年苏婉如去锦绣坊事时,她才一眼看中了她,有意的接近,那时候彼此还不了解,可她却觉得,在她的周围,若有人能办成这件事,那一定非苏婉如莫属。
果然,验证了她当初的猜想。
“你都谢了很多次了。”苏婉如无奈的道:“我也和你说过,我卯足了劲做这件事,不全是因为你,真的。”
刘三娘也猜到了,她感觉苏婉如的身份不简单,“可这并影响我谢你。”她抱了抱苏婉如,“你自己照顾好自己,镇南对你很好,也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你别随着性子欺负他,免得将人吓走了。”
苏婉如掩面而笑,道:“放心好了,他这辈子都得是我的人。”
“不害臊。”刘三娘轻笑,“不过,你能这么想可真好,我就怕你心里傲气,不愿意低头,两个人最后闹的不愉快。”
沈湛从三月初几里离开,到今天都快三个月了,就一开始来了一封信,其后是半点消息都没有,苏瑾谁都没有说,可是她知道,她心里是既担心又生气,要不是因为顾忌别的事,以她的性子,怕是已经去辽东找了。
“放心好了,我既认定他了,就不会再拿乔,等时机成熟,我就和他成亲,”苏婉如笑着道:“将来,让我孩子认你做干娘。”
刘三娘一愣,笑了笑没有说话。
苏婉如心里叹了口气,前几天她偷偷给邱掌事去了封信,将刘三娘现在的状况告诉了她,让她派人去码头接人,接回去了好好劝一劝。
能不出家就不出家,在红尘里至少有个牵绊,不然冷冷清清的,多孤寂。
“那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刘三娘道:“姑姑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们都在呢,会照顾她的呢。”
苏婉如确实很惦记邱掌事,闻言点头道:“我知道,我不担心。”
刘三娘上了马车,会直接去通州坐船,约莫七月才能到应天。
“回去吧。”刘三娘冲着她笑了笑,就进了马车,苏婉如也红了眼睛,吕毅挥了鞭子,刘三娘忽然又掀了帘子探出头来,泪眼朦胧的看着她,“阿瑾,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来了京城她才知道,苏婉如的周围并不安全,就如赵栋那次动手一样,现在想想,她就心有余悸。
苏婉如点头,目送刘三娘走远。
七月初,刘三娘到的应天,但邱掌事并未接到人,直到七月中旬才收到刘三娘捎来的信,大家才知道,她已经在梅花庵落发出家了,邱掌事赶去劝了很久,也没有劝的动。
这虽是后话,可苏婉如现在依旧是不放心,那天大家一起劝她后,她当时应了,其后也没有再提这件事,但是她知道,刘三娘的性子其实很倔,她定下来的事情,不会轻易更改。
“一个人一个命。”杜舟扶着苏婉如回去,“你一直惦记着不放心她也没有用,她若是铁了心的要出家,你就是天天盯着,她要去还是会去的。”
苏婉如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就是心里不舒服罢了。”
“那你去做事好了。”杜舟指了指后院里盖起来的二楼,现在后院的房子,就剩下两个四合院了,“家具那边差人来问,是不是先给我们送一些家具来,他们那边实在是堆不下去了。”
“那就将前面盖好的先收拾出来,让锦绣坊那边搬过来。”苏婉如没什么精神,靠在周娴平日睡的玫瑰床上,“这事儿交给你了,我不想动,你就让我赖会儿吧。”
“怕是赖不了了,”突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苏婉如听着眼睛一亮,一骨碌爬起来,喊道:“刘官人。”
她笑盈盈的出了门,“可算等到你回来了,我以为你四月就能有消息,苦等了一个月,你好歹个我来个信。”
“是刘某的错,让苏姑姑久等了,刘官人说着,指了指后院,“几个月没有来,绣坊又是旧貌换新颜,大变样了啊。”
他说着话,和杜舟行了礼,杜舟道:“去外头的茶水房坐吧,我去给你们沏茶,你们慢慢聊。”
刘官人应是,和苏婉如一起往外走,苏婉如对路过的刘妈妈道:“妈妈和掌事说一声,刘官人回京了。”又道:“中午去打些酒回来,我们给刘官人接风。”
刘官人呵呵笑着,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这回还真是好消息,值得庆祝一番。”
刘妈妈应是,“姑姑放心,奴婢这就去办。”笑呵呵的走了。
“苏姑姑不用一直喊我刘官人,我叫刘康,表字知中,虽然比苏姑姑你大了两三轮,可你我是买卖上的伙伴,刘某高攀就说是万年之交吧,往后,苏姑姑就喊刘某人知中好了。”
这是清流君子间相交的规则,苏婉如笑着拱手,道:“若是直呼您大名,实在是觉得没了礼节,还是喊您刘官人好了。”
刘康哈哈大笑,道:“成。苏姑姑高兴就好。”他说着,在茶水房的罗汉床上坐下来,杜舟沏好茶就在对面坐下来,刘康道:“此番去,一开始颇为不顺,我在宁波和余杭几处打听,都说要再等三年才能有新船下水,我一听就失望了,我们能等得起三年,可我们手里的买卖等不起。”
杜舟点头应是,“前些日子还和那些使节说,年底能有船过去,最迟也是明年开春,这是要等三年,谁还能记得咱们。”
“就是这个道理。”刘康道:“后来也是运气好,我正准备转道回山东的时候,竟让我遇到了一位船家,他父母接连过世,他要赶回去守孝,人也是心灰意冷,就想将手里的两艘乌船脱手,我听了就和他去看了船。是走了四年的船,年前刚翻修过一回,虽船身不大,但他早先也是跑海货,所以内仓整改过,能装不少东西。”
“不但如此,他一艘船上还有二十几个人也能一起给我用。”刘康笑着道:“我就立刻将两艘船拿了下来。虽两艘船花了一万一千两有些高,可却让我们省了诸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