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意思,臣不太明白。”魏忠武沉声打破了死寂,但是氛围依旧紧张没有丝毫的松懈。
姜元胤笑了笑,道:“其实朕也不太明白在那一刻究竟在想什么。”
“亦或者说,陛下究竟在怀疑什么?”
姜元胤笑了笑道:“朕只是觉得,江风从始至终都不是一个可以让朕依仗的人。”
“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江公子并不可靠?”
姜元胤抿了抿唇,沉了口气在胸口,并没有回答魏忠武这个问题。
魏忠武的连连追问让李基冷汗连连,他认识魏忠武很多年了,他也算陛下身边的老人了,要知道,魏忠武大将军对陛下相当尊敬,从来不会做任何僭越之事,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
魏大将军竟然接连质问陛下。
此时御书房内的氛围处于一种微妙紧张的状态,就好像一个清脆的玉瓷在华丽的展台之上失去了平衡,摇摇欲坠,只怕是稍有不慎,这处于高位的精美玉瓶就会跌落神坛,砸在地上,摔个粉碎!
而所有人都没法去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精美雕琢的玉瓷自己会不会回旋稳固的状态,亦或者是下一秒就砸在地面上。
李基的冷汗渗到了脖子里去了,打湿了内衬,让他有些不舒服,但是更让他提心吊胆的,还是姜元胤的沉默,还有魏忠武毫不畏惧的直视皇帝的目光。
“不是,魏卿误会朕的意思了,朕不是在说江风是不可信之人,朕只是觉得,江风这个小子啊,从始至终都不是朕可以招揽可以驾驭的人,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
姜元胤忽然凝视着魏忠武,最后一个字的音节落下:
“…龙。”
魏忠武浑身一紧,皱着眉道:“陛下何出此言?”
姜元胤笑了笑,又抿着唇摇摇头道:“就是一个形容词,魏卿不必紧张,江风从未想过大权在握,你别担心,你别害怕,江风这小子,朕了解,他若是真想登峰造极遇风云,他做司祭郎中的时候,在皇家祭坛,那一枚冷箭,他根本不会出手去接,他若是真的想化龙,那他就应该盼着朕早日驾崩了,换上一个比朕要傻的皇帝,那才容易化龙。”
魏忠武闻言松了口气,看来皇帝的意思不是江风有不臣之心啊。
“那陛下的意思是。”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听从别人的命令的人,你说是吧?”姜元胤笑着问道。
魏忠武沉思片刻,“陛下说的是!”
的确,魏忠武印象之中,江风似乎真的没有听从过谁的命令,即便是皇帝,皇帝也没有对他下过什么命令,除了此前魏忠武第一次听说江风这个名字的时候,那时候皇帝也只是下了一道让他必须参加科考的圣旨而已。
而且江风看起来也很不情愿。
所以陛下话这么说,似乎也没有错。
“江风一直以来,给朕的印象,就是他特别的无拘无束,就好像是闲云野鹤般散漫,放纵,不羁,他想干什么,不想干什么,几乎没有人可以左右。”
“陛下可以左右。”
“朕是可以给他下旨,但是那只是左右了他的行为,却没有左右他的想法,但若是朕真的用皇权压他,那只会激起他的反抗之心。”
“陛下圣明。”
姜元胤叹了口气道:“所以啊,朕就是想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要在周国实行本来在姜国设想的计划呢?为什么呢?魏卿,你说这是为什么?”
魏忠武此时也不敢胡乱说话了,沉思少倾:“陛下,这不是周国天授皇帝与我姜国盟约的交换条件吗?”
“江风是这样说的。”姜元胤笑着回答道。
魏忠武心里一个咯噔:“陛下不相信?”
姜元胤轻轻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不是朕相不相信的事情,而是这家伙似乎做事真的很认真啊,即使是在周国!他认真到了一种什么程度呢……认真到了……”
姜元胤皱着眉低着头,手抚须,似乎是在思考措辞,接着,姜元胤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
“啊,朕想到了,认真到了就好像姜国周国盟约缔交,都只是为了他做这些事而打掩护似的!”
“……”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