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心我是死是活么?我伧然一笑,蓦地记起雪崩那日他吼叫的话——他宁愿我死在雪原上,也受不了别的男人照顾我!他宁愿我死在雪原上,他宁愿我死在雪原上!!!
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似要说什么,而脸色也似因什么而憋的委屈。
他委屈?我才委屈呢!
我抬高嗓门,冷然而笑,“你都没有去关心,月魄杀了我姊,会不会也连我一起杀了?你不关心我的死活,只关心你未来妻子的清白,只在意你的尊严!幸好,月魄他虽然心狠手辣但还不至于滥杀无辜,气恨起我来,即使掉头走人也不像你那样打我一巴掌。不但如此,他还是个真真正正的男人,有食物裹腹,就从来没有让我饿过;食物短缺的时候,他也总是先满足我。他一个闯江湖的杀手,最是单纯不过,不像你们官家子弟在钩心斗角中长大那样心思叵测,四个月来虽然朝夕相处,也从来没有对我动过那种心思!”
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前几天我才生了一场重病,今天早上寒热才过去,你不知道我生病的事,该看的出来我一脸病容吧?杨莲婷一个太监都看的出我生病了,为什么你就看不到?不是看不到吧?是你关心的,你在意的,只是我有没有背着你和别人做过苟且的事!轩释然,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轩释然的眸子微微带笑,连先前蠕动了几下欲辩说什么的嘴唇居然都不再蠕动,薄唇微掀,嗪一抹邪气的笑容,抱手在胸一派宁和地看着我,那眸子几乎温柔的快滴出水来。
我嗪泪控诉,他还在那里笑?
我恼极,还待说什么,山洞外蓦然传来杨莲婷尖高的嗓音,像是失足摔了一绞,杨莲婷是擎天侯府的人,此举显然是在通风报信,果然,轩释然看着我,微笑:“皇上过来了……我们,走吧。”
我的衣服已经破碎,轩释然拣起地上他的狐裘要裹住我,我却径自从他身前走过,去拾地上月魄的大氅。
他拿着他狐裘的手僵在了半空。
下一刻,他就又怒火中烧了:“你……”
几乎是同一时刻,皇帝姐夫的声音响彻在山洞里:“你们在这做什么呢……”
见皇帝姐夫乍然进来山洞,轩释然只得压下火气,而皇帝姐夫一进来就看到衣衫凌乱的我去拣大氅,没说完的话哑然顿住,背转身后,咳了声,才说道:“整军回京,侯爷和国丈都到了,就等你们了。”
姐夫何以亲自过来通禀我们?此举倒像是料到轩释然对我的为难,意在解救我而来,心里感激和喜悦的同时,又郁郁沉落,这番衣衫凌乱的样子给他看到,他想也想的到先前山洞里是怎样的一番场景,若给他误会了……但转念一想,轩释然的衣饰没有分毫紊乱,姐夫应该猜的到轩释然即使有意强迫我,也未遂吧?
却没脸在姐夫面前多待,我裹上月魄的大氅,就先自跑出了山洞。
幸好还有月魄的大氅,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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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回营地的时候果然看到擎天侯和父亲,但我这衣衫紊乱的样子不但不便与他们问好,还因撞到他们而羞恼,擎天侯要唤我的时候,我已经掉头跑去营帐里。一时沐浴更衣,宫女给我擦洗身子和头发的时候,看着浴桶里赤条条的自己,再一想起石床上被轩释然撕扯掉衣服在他身下半裸的样子,心里郁结愈盛,手击打着浴水,溅的周遭都**的。
好不容易换了衣服,宫女给我擦着仍有些湿的头发,我也不等头发彻底擦干她们给我梳头,散着头发,披了狐裘就跑出来了。
空旷的雪地上,皇帝姐夫,父亲,擎天侯和轩释然他们都在,好,都在的好,省的我费事。正在勒令齐军撤毁营地的轩释然看到我,眼睛微眯,我恨着他,径自过去了父亲身边。我双手拽着父亲的手臂,看着轩释然,就说道:“爹,我们悔婚!我不要嫁给他,我们悔婚!”
轩释然的脸色蓦地大变。
而擎天侯和姐夫亦是诧异。
一直就讨厌轩释然,以前虽然不待见他,但也不喜欢别人,那婚约,我虽然郁闷,虽然常在父亲面前吵闹,但从未当着擎天侯的面,这般两家人都在场的情况下闹腾。这是以前想为而不敢为的,如今心里喜欢姐夫,加之在山洞里的遭遇,却增添了此举的决心。父亲尴尬地对擎天侯挤出一个笑容,又看了看轩释然,外人在场,便只低声斥责我,“胡闹什么,释然那孩子哪里不好?”
我就说道:“他今天打了我一巴掌!”
还没结婚呢,就敢打我?以后真成婚了,我不是得被他打死?
但我此话一出,在场几人明显觉得我无理取闹,丝毫不把我这罪状放在心上,父亲无奈地抚额,也一直尴尬着的擎天侯倒是厉眼看着轩释然道:“畜生!对你未婚妻也下的了手……”但我怎么看,擎天侯都只是做做样子。
而轩释然,早一直狠佞地盯着我。
父亲便调和道:“这等小事,定然是你不对了,不然释然怎么会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