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最跳脱,率先道:“伯父,侄儿知道钟繇之父钟迪,曾官至颍川郡主簿,后因党锢而不仕。其叔钟敷亦有才干,也因党锢不仕。”
“如今伯父执掌大权,荡浊扬清,已昭告天下解除党锢之祸。”
“不若派人征辟钟繇生父和叔父入府,若二人肯来,叔父又得两员助力;即便不来,钟繇亦会心怀感激。”
“善!”老董当即点头:这才叫计策嘛,而且还是成了打包奉送,不成也能达到预期目的。
“太尉,钟繇此人幼时不仅聪慧过人,还有过一桩轶事。不若明日的报简上,便写上一篇,为其扬名如何?”贾诩紧随其后,淡淡开口。
“妙!”老董再度点头:老狐狸这招,明显比司马懿那招低调且高明。
骤然名扬,钟繇情绪总会波动的,大概率还会暗喜。
谁还没个虚荣心?
而如今全洛阳除了这几人和蔡琰,还没人知道报简是自己所创。等钟繇慢慢知晓后,又能不感动?
除此之外,此举还能将品评名士……
等等,想到这里,老董又记起前几日跟蔡琰在茶楼里聊过的‘月旦评’,当即道:“报简一事,让朱儁查出幕后之人乃许靖!”
“许靖,许文休?”贾诩、司马懿、李儒三人先是一愣,随即眼放精光、口拍马屁:“太尉英明!”
董旻和董璜却一头雾水,完全不懂发生了何事。
老董见状,向司马懿努了努嘴。
司马懿会意,主动解释道:“世叔、世兄,这许靖乃汝南郡平舆县人,与从弟许邵俱以品评人物而闻名于世。”
“哦……”董旻和董璜当时对视一眼,都一副恍然大悟,然后又……继续愣愣看向司马懿。
司马懿这叫个郁闷,幽怨地看了一眼董卓,不得不继续解释道:“世叔世兄不知,这许靖与许劭起初,只是在清河岛上开办了一个讲坛,每月初一命题清议,评论乡党,褒贬时政。”
“可二人品评后,随时日验证,众皆信服。渐渐二人名声大噪,成一时之美谈,四方名士慕名而来,竞领二许一字之评以为荣。”
“哦……”董旻和董璜又对视一眼,再度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异口同声地道:“然后呢?”
他们好像懂了,但又没有完全懂。
“然后……”司马懿终于有些不耐烦了,道:“然后伯父乃当朝太尉、汉廷魁首,品评天下名士的权力,岂能拱手让与那二人?”
“正巧如今许文休在朝担任尚书郎,而这泄露宫闱密事的报简,正被司隶校尉彻查。将此罪名扣在许文休头上后,他岂能不肝胆尽丧?”
“哦……”董旻和董璜又要装。
老董也听得不耐烦了,脱口打断道:“哦哦哦,哦你个头啊!……老夫将屎盆子扣那许文休头上,再悄悄放出点风声,他岂能不屁颠颠儿跑来作狗?”
“到时朝廷定罪,老夫再大棒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并准他借报简继续评议扬名,他又岂能不感恩戴德,用心给老夫办事儿?”
“可,可这报简不是兄长办的么,怎么又成了许文休?”董旻还是不懂。
董璜也两眼迷茫,愣愣看向董卓。
李儒也沉不住气了,忍无可忍道:“绣衣使办这点栽赃陷害的事儿,还不是手到擒来!……再说,太尉权倾朝野、只手遮天,说是他干的,那就是他干的!”
“哦……”这下董旻和董璜再度恍然大悟,这次是真悟了。
再一想这计谋绵里藏针、一环套着一环,既赚了钟繇的好感、还能洗白报简,又拉了个许靖上船……
俩人当即对董卓刮目相看、震惊不已,齐齐心悦诚服地赞道:“兄长(叔父)高,实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