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朔年正在砍一棵将近三米高、有胳膊那么粗的树。他拇指抵着折叠刀的刀背,手臂上青筋暴起,用了相当大的力气,先是劈砍出一个豁口,再用刀刃来回锯。这么折腾了好一阵,豁口只有几厘米深。
“这得弄到什么时候,”谈逸冉皱着眉,“一共要几根?”
“五根。砍掉分枝,只留下主干。”
殷朔年喘着粗气,抬手擦拭额上的汗珠。
“这要花几天时间吧!”谈逸冉十分震惊。
说话间,树干上的口子又深了些许,殷朔年用力一掰,树干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露出层次不齐的断裂面。
“所以我让你去找吃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谈逸冉手里的竹筐,“还太少了。”
“我知道,别命令我。”
谈逸冉有些恼火,挽起袖子,坐在歪倒的树干上。
他把银行卡用叶子擦干净,拿出日记本,把卡放回封皮的夹层里。日记本已经晒干了,但有两页的内容已经被雨水弄得模糊不清。谈逸冉捧着日记看了看,翻到日记主人写的最后一页。
“你在看什么?”殷朔年问。
“日记,”谈逸冉晃了晃手里的日记本,“要我念给你听吗?”
殷朔年应了一声,脱了上衣,继续弄那根树干。
谈逸冉逐字逐句,艰难翻译着潦草的英文,断断续续地说给殷朔年听。
“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太久,这座岛上,没有时间的概念。我几乎每一顿都在吃那些恶心的海鱼和浆果,山脚下的柠檬树叶也已经没有香甜的味道。
我从来没有发现自己是这样孤独的一个人,我总是祈求着,能有一个同为人类的伙伴,能跟我说一说话,哪怕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哪怕他是我的仇人。”
谈逸冉念到此处,瞥了一眼殷朔年。
殷朔年侧对着他,专注于手中的那根树干,仔细将切面磨平。
“我不记得上一次和人类说话是什么时候,我是那么渴望与人交流。我想我的家人。”
“我想,我是时候要离开这里了。太好了,我要离开这里了。”
谈逸冉把最后一篇日记读完,羡慕他离开之余,心中又十分疑惑。
他将日记本摊平,发现紧接着的两页被撕掉了。手指摸过下一页的纸面,还能感受到力透纸背的凹凸痕迹。
撕掉的两页上,写了什么?
“小冉,”殷朔年忽然开口道,“别担心。你父母一定会派人来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