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时,简直是怒不可遏。当时,他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亲手在黄圆面前打败叉子。他并没有考虑到别的后果,并没有注意到双方的实力对比和地点所在。一方是平日里耀武扬威,从未遇到过任何抵抗和较量,往往是不战而胜的红卫兵,另一方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在饱受歧视中拼命抗争的“土流氓”,再加上较量地点又不是在北京,所以他们之间的交手从一开始,红卫兵一方的败局就已经注定了。刘震亚忘不了叉子一伙人被打得头破血流、眼睛已经被血粘上了还玩儿命往前冲的样子;忘不了自己的手下们一个个贪生怕死,抱头鼠窜的惨样儿;忘不了当地的红卫兵和路人们饶有兴趣地站在路边、欣赏着他们厮打时的悠闲;尤其忘不了的是黄圆美丽的面庞上的那种敌视和傲慢,那种倨傲不驯、冷艳无情的模样。这一切都深深地刺痛了他。丢人的惨败使他再没有了游山玩水的心情,他们很快结束了那次串连,灰溜溜地回到了北京。同时,仇恨、嫉妒和占有的种子,也在刘震亚的心里深深地种下了。再也不能以这种街头打架的痞子方式,与叉子一伙土流氓们面对面地干了。他想,要用革命的力量,以革命的名义去制服这伙土流氓,并得到黄圆。他设计了一系列的阴谋,并亲自到叉子父亲的单位、叉子所住街道的派出所和居委会,黄圆所住街道的派出所和居委会,将他们的家境了解得清清楚楚,并怂恿环卫局的造反派们,将叉子的父亲抓了起来。直到今天,叉子的父亲被打死,叉子和黄圆双双落入了他的手中,他一步步的设计都获得了成功。叉子和黄圆也许直到到现在还不明白,真正掌握着他俩命运的,正是他们曾经打败过的对手,正是他们无视过的人。此刻,如果他一声令下,在今夜将他们变成两具尸体,然后送进火葬场一烧了事,也绝不会有任何人敢于站出来追究红卫兵小将的责任。当然,刘震亚现在还不着急发出这样的指令,叉子就不用说了,他横竖是甭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的,但如何将黄圆弄到手,的确令他费了不少心思。她是那么美,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心胸,安静下来时,他总是一遍又一遍地想像着,将黄圆拥在怀中将会是怎样一番美景。
沉默的钟楼 9(3)
她说话的声音是那么轻柔,用词是那么得体,当被她那深情的目光所注视的时候,他感到自己情难自禁,几近融化。他想像着,他和她紧紧拥抱着,她用她那白晰、柔软、带着浅浅肉窝的小手,深情地抚摸着他。他把手伸进她的怀里,用力揉压着她那丰满、柔软的|乳峰。她的吻是那么甜蜜,那么放浪,余味现在还留在嘴角。终于,他将她压倒在床上,剥开她的衣服,她双目迷离,顺从地任他摆弄。
那将是种什么滋味?他想像着,浑身上下又开始躁热起来,一种难以按捺的激动和慌乱搅得他坐卧不宁,心里“怦怦”地急速跳动着。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身上很快又变成了湿漉漉的。随着身体的每一次扭动,他感到那种激动和慌乱,就显得更加剧烈起来。慢慢地,他明白了,此刻在他体内涌动着的,是一种急切要发泄什么的渴望和冲动。他翻了个身,腰间的那串钥匙硌疼了他,他眼前猛地一亮,仅有的一把关押黄圆那间房门的钥匙,此时就在他的手上。为什么不使用它呢?刘震亚将整串钥匙摘下来,找出了可以打开黄圆房门的那把,放在手心中摩娑着。
昨夜,审讯完黄圆不久,他便独自一个人来到关押她的那间小屋前。一定是他的脚步声惊动了她,听到屋里有动静,他紧忙躲到了树后面。侧身看去,传达室的窗子正对着这里,窗棂上还亮着一盏灯。他妈的!他暗自骂着,觉得那扇窗子后面,似乎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他胆怯了,他感到自己还没有面对面地站在黄圆面前,无视她那惶恐、无措的眼神的勇气。他抽身闪回墙角,在黑影里顺着原路又退了回去。这里离看门人太近,刘震亚想,再说那间肮脏的屋子,也不符合他的洁净习惯。他决定,把黄圆改押在少有人去的原校长办公室里,那里又安全又卫生,夜晚根本不会有人打搅。
这样想着,他觉得自己的棒棒正在急速地、不可按捺地肿胀起来。隔着薄薄的裤子,它突突地跳动着,像是要冲破一切阻碍跳出来似的。哦!这小家伙一定又是像昨晚那样,浑身通红、青筋暴露地昂着头,直挺挺地,一副势不可挡地倔强模样。
此时,从他心底里升腾起来的那团欲火,烧得他周身热血沸腾,一阵紧接着一阵的冲动猛烈地撞击着他。此时不做,更待何时。难道你怕她吗?他问自己。如果不是这样,那你还犹豫什么?这样想着,他翻身跳下床,抄起枕边的手电筒,冲出了房门。
长长的楼道里漆黑、寂静,他停在楼道入口处,一道光柱随着他手腕的转动,缓慢地来回在楼道里扫射着,没有发现异样。他跑下楼梯,穿过大楼的后门来到院子里,关押黄圆的校长室,孤零零地座落在远离这片教学区的操场边上。
刘震亚躲在树影下快步走向那座小楼。嘴中不停地嗫嚅着,你真懦弱,你这个孱头,你怕什么?你等什么?你亲手擒获的猎物,你渴望已久的美味,不正攥在你的手心里吗?你是名门之后,你是将门虎子,你想得到的就应该不惜一切地得到。
他轻轻地踏上了小楼的楼梯,来到了黄圆房间的门口,又一次四处张望了一下,依然没有动静。他屏住急迫的呼吸,将耳朵贴在房门上听了听,屋里没有任何响动,她一定是睡着了。进去吧,他鼓励着自己,里面躺着的只是一个资本家的女儿,只是一个可以置她于死地也可以饶她一命的女流氓。一切都会无人知晓的,她不敢怎样的,一切都会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过去。他掏出了钥匙,用颤抖的手将钥匙插进锁眼,轻轻一捻把手,门开了。
沉默的钟楼 10(1)
“你得把上衣掖进腰里,”你对黄方说,“再把鞋带系紧点儿。”黑暗中,你们俩站在学校院墙外的拐角处,做着最后的准备。
“咱们就顺着这里爬上去。”你拍着身旁的电线杆子,说,“站在这堵院墙上,咱们可以跳到学校里面东房的房顶上。我已经观察好了,黄圆很可能就被关在这排东房里。待会儿咱们可以顺着东房边上的一棵大树滑下去,先去黄圆哪儿。万一咱们被发现,可以马上上房,顺着这排东房的房顶,一直跑到学校最后面的那堵院墙上,从那里跳下去就是马路,到了大街上咱们就平安无事了。”
你注意到,黄方一直在不停地哆嗦着,路灯下,他的脸色惨白。
“我是说……”黄方的声音有些颤抖。“万一咱们没跑成,就在院里被人逮着了,那可怎么办?”
“放心吧,”你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个蛐蛐罩子,“到哪时咱们就说,咱们是来逮蛐蛐的,反正他们也不认识咱俩。”你边说边朝四处望着,“咱们开始吧。”
你们一前一后敏捷地爬上电线杆子,平稳地走在窄窄的院墙上,而后纵身一跳,轻盈地跳到学校东房的房顶上。
“先去找我姐吧。”黄方急切地说。
你点了下头,双手高高扬起,抓住一根弯向房顶来的树杈,第一个悠了出去,像一支灵巧的猴子一样,仰着身子先攀到树上,然后顺着树干滑落到地上。黄方也学着你的样子,紧跟在你的后边。落到地下时你们发现,这里离白天你们看到的那间关押黄圆的房子已经不远了。
你躲在树后监视着,黄方一溜小跑直奔到那间房子门前。他轻轻敲打着窗子,小声呼唤着,“姐……黄圆,我是黄方……”
没有回音。
黄方情急之下使劲一推门,房门“嘎吱”一声开了,他拿出手电筒满屋里照着,屋里根本没有人。黄方返身跑出屋子,来到你面前,说道,“糟了,我姐没在这儿,怎么办啊?咱们到哪儿去找我姐?”
“这么大个校园,到处都是房子,”出师不利,使你显得犹豫了起来,“咱们只能一间一间的找了,碰运气吧。”
你们刚一走进楼道,黑暗就像一张网似的笼罩下来。你们俩手拉着手,紧贴着墙壁向前摸索着。你们走到楼道尽头,又下了一层台阶,然后停了下来。
“这下面好像是地下室,他们一般喜欢把人关在这里。”你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蒙在手电筒上,揿亮。在微弱的光线下,你们来到了地下室,换着个儿地在每个房门上轻轻敲着。
终于听到了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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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迪克吧?”屋里传出叉子的声音。
“是我,”你答应着,“你稍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