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雅岑听了重振精神,又挟了一盘关东煮和霍哥分食,他边吃边问:「不过你这样的实力派演员不讨厌我这种的吗?」
霍明棠反问:「哪种?」
「花瓶啊。」
「就算是花瓶,你也是好花瓶,起码有器量才当得了花瓶。」
「哈,这话不是敷衍吧?」
「花草或花瓶都好,这圈子需要各式各样的人。一般社会容不下的怪人也都可能在这圈子混出自己的一片天,戏演得不好不会都是一个人的问题,很多时候是导演会不会教戏。天才很少,而且谁没矬过?当花瓶不容易,就看摆哪里、插什么样的花草。
你演偶像剧,主角就是偶像,其他角色由实力派撑着,他们就像花花草草,跟花瓶互相衬托,如果你光芒弱了就只好是你衬着他们。这也是为什么有些戏剧专门看配角发挥,让他们带主角磨练生涩演技。你的运气不错,虽然没碰上很会带戏的贵人,但也没老鸟故意弄你。」
「你讲得比喻很不错,不如下次我们合作吧,说不定你这棵草特别适合插我这花瓶。」
「……」
「……」完了,讲出来的话太ng,郑雅岑红着耳根说:「今天谢谢你听我发牢骚。」
霍明棠憋不住,嘴角抽了抽:「我好像有点懂你为什么常被误会。」
「别这么说。唉,我是不是闭嘴当个高冷神秘的明星比较好?」
「不需要。」霍明棠吃着入味的菜头补道:「来不及了。」
***
节目记者会当天,郑雅岑在某电视公司门口遇见郭渢英,挥手打招呼,一同进了电梯,郭渢英按了26楼,郑雅岑说这么巧,你也到那楼,郭渢英说对啊,一早要出外景了。电梯门一打开,两个人都愣了,那阵仗厉害,外面全是记者,坐着站着架梯子的都有,走出电梯就能看见这楼直接搭了个大舞台,临时弄个超大电视墙。
郭渢英跟郑雅岑互看一眼,两个都直觉不妙,前者说:「不是吧?柒姐她搞我们?」
「应该就是。」郑雅岑脸皮抽了下,柒姐算你狠!
舞台上主持人是叶梓亭,高宽恆同期的资深女艺人,现今是业界传奇人物,有自己的经纪公司,也和高宽恆一同投资娱乐產业,两人是良性竞争关係也是合作伙伴。魏璐就是叶梓亭旗下的艺人,现在也在舞台上和其他参赛者并列。
「最后的两名挑战者已经来了,请上台吧。我们欢迎小朋友的男神香草葛格跟大朋友的男神,郑雅岑。」一片掌声中,他们兄弟俩恍惚上台,脸上是职业笑容,习惯了的,哪怕内心崩溃也在笑。
郭渢英小声问这节目到底怎么回事,郑雅岑说他也不知道,当初填完问券拍几张照,做了健康检查之后就说节目审核过了,内容都保密到家,现在一看舞台萤幕上那大大几个字都快吓坏了,什么《超极限环境生存挑战,survivalx》,主持人也介绍着该节目在海外是火红的节目,不少名人也都挑战过,像是某某国前总理、某国际巨星等等。
郭渢英哭笑不得,小声嘀咕:「我寧可不这么有名也不要野外求生啊。」
郑雅岑呵呵两声,馀光瞄到霍明棠也在,不知怎的缓和了忐忑不安的心情。但叶梓亭不愧是主持老手,一下子就把气氛炒热,她介绍了节目进行方式之后,萤幕墙两侧冒出八名挑战者们的名字,中央画面是个大轮盘,这是声控抽籤,大家齐声喊关键字就能驱动萤幕上的转盘抽籤挑战地点,同时配对出四组挑战者。
郑雅岑和郭兄弟站在最旁边,随着其他人以及底下记者、工作人员们齐声大喊survivalx,萤幕闪呀闪,轮盘转呀转,郑雅岑回首盯住霍明棠的名字,馀光偷瞧那个人的神情,那人神色自若的好像在观赏别人的好戏,一副置身世外的姿态,他也被感染了那样的悠间。第三组挑战者配对完并抽中极地区的最后那刻,他才紧张激动得抿了唇。
「天啊,不会冷到尿尿直接搭成冰桥吧。都市生活都不易了还跑那么远。」一旁郭渢英低声惨叫,跟他一组的是魏璐。
郑雅岑跟他心声差不多,知道是什么实境节目后的第一个念头其实是弃权,不过合约都签了,应该还是保障生命的工作,只是会很艰辛,但一想到自己跟霍明棠分在同一组,他不可思议的平静,脑子里的杂绪都淡化不见了。
这节目会拍摄、模拟各种野外求生的情景,但这次特别篇是让他们去极限环境求生,而且轮流挑战四种,每次挑战达一百小时就成功,若额外达成任务则可使奖金翻倍,中途可弃权,但弃权不会有任何奖金。身心状态若被评估不能继续挑战也会被迫退赛,节目还会请其他来宾进棚观看挑战影片,来宾会与抽选的观眾进行人气投票。每挑战完一次间隔一週再进行下一轮挑战。主要的四种极限环境是沙漠、极地、丛林、无人岛、古老洞窟等等,而且每次抽籤皆会变换地点,第一次出现的沙漠绝不会在之后出现。
在一阵阵惊呼声中抽完籤,眾人发现一件事,八名挑战者有三组都是一男一女的组合,唯独一组是两个男的,叶梓亭特地跟霍明棠说:「霍老弟啊,到时候岑岑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其他人会意了什么笑成一片,郑雅岑汗顏。有记者说两个男的这样分配是不是有点不公平,魏璐抢话道:「不公平是指基于什么考量不公平?我建议有一组男男也可以再搭一组女女,说不定女女组的表现不逊于别组。」
叶梓亭笑了,这位大姐的笑声很有感染力,她夸魏璐说得对,下一季可以试试,男女生优势不同,挑战会很有看头。每位挑战者看起来都还算淡定,但是当他们带的行李被留下,只给他们节目官方所准备的一个背包时,有人就难掩紧张了。
碍于班机时间不一,有人是下午才出发,有人晚上或隔天出现,郑雅岑和霍明棠这组是现在立刻就要赶往机场,出发前大家热烈欢送,记者们围绕他们两个採访感想,郑雅岑恼在心中笑在脸上回一句:「我觉得这像是玩大富翁一样倒楣抽到烂牌。不对,这根本是现代版流放。」
霍明棠只淡淡回应记者会尽力而为,两人就搭车机场换上赞助商的衣物,带好装备登机出发。他们抽中的地点是被称作由天堂坠入地狱的死亡境界,郑雅岑地理差没什么概念,问了霍哥,得到一个陌生的地名。
候机室里,郑雅岑拿镜子检视自身状态,念念有词:「沙漠,呵,还好我昨天做足保养工作,应该禁得住几天严酷环境的摧残。回来搞不好代言保养品了。」
霍明棠闻言看了看青年,确实一张年轻漂亮的脸皮水润得像水煮蛋,彷彿自带光源,他看郑雅岑心情不佳,温声安抚:「没事的,两个人挑战起码有伙伴。」
「是啊。不过被我哥知道大概又要被念了。上回他还问我到底是当明星还是当杂技团演员,就因为看到报纸说我演唱会的时候,表演了高空荡鞦韆唱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