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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苇知道,他的武功已到了生死关头的境地。咬着嘴唇点头,满是眷恋和不舍。
方凌筑拉开她搂着他腰间的手,拾起地上的衣裳,为她穿好。伏下头,在他颈窝里留下一个深深的吻痕。
辛苇捂住唇,不想哭出声,踏上窗台,幽幽的道,“你会来找我吗”
默然了半晌,方凌筑恢复了平常的模样,道:“等我醒来”。
“我会等的”,辛苇的身影消失在窗外的夜色中,“即使用一生的时间,也不后悔”。
正文 第三章 有些人
宋思鱼是学校高中部的学生干部,是方凌筑所见最为猥亵的学生干部,很喜欢蹲在女生寝室门口,看见一个容貌稍微好点的女生,就会上去告诉她校徽的位置戴错了,然后一本正经的做示范,结果不是校徽的位置错了而是宋思鱼的手放错地方,放在那女生的胸部了,方凌筑总认为宋思鱼的父亲是位伟大的先知,是他知道宋思鱼“哪有偷腥的猫儿不想鱼”的本性,直到一天宋思鱼问醉后吐出胃里杂物后的父亲才知道,他的名字是他母亲取的,一个新时代的女性显然是明白了狼父无犬子的道理。
莫晴风是方凌筑所知最为猥亵的学生,三人都是坐在靠窗的坐位,方凌筑在中间,他和宋思鱼是一后一前,窗外隔着操场是全校女生的集体宿舍。他袋子里总装有一副高清晰高倍数的望远镜,太贪心了!猥亵了视线里的女生还不够,还要猥亵视线外的,宋思鱼也不过带副眼睛而已。
至于方凌筑,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有一次,在回家巷口的小店里一次买了十根雪糕,高兴得卖雪糕的老婆婆眉开眼笑,张着漏风的嘴直夸这同学长得不错,虽然第一次看见,肯定的是将来一定有出息。事实是,方凌筑已经在这风雨无阻的买了多年的雪糕,亲眼看见老婆婆的牙齿从完好无缺掉到一颗不剩的。他连宋莫两人的人模狗样都没有,对于色这方面自然是缺少自信和先天条件,可是宋莫两人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方凌筑是披着狼皮的羊,平日里沉默寡言,呆呆痴痴的,但他却敢拿着眼睛瞄着全校最漂亮的美术老师夏衣雪看,目不转睛,一看就是整整一节课。害得人家脸是翻来覆去的红。事后,宋思鱼用方凌筑脏兮兮的衣角擦了下那副快要散架的眼镜,语重心长的道,伟大的古代劳动人民发明了一句经典的话来描写你这种情况,那就是“色胆包天”。
〈江湖〉关闭的第二天,造成的直接后果是几千人一起的课间操全部无精打采。“风寒鸣败了!”莫晴风有气无力挥动手臂,有气无力的说,忧郁的神情让方凌筑想起了小时候的宋思鱼,那年那天,他和莫晴风凑钱买了根鸡腿想把在插着一块写有“老猫之墓”的垃圾堆上蹲了一天的宋思鱼骗离时,宋思鱼就是用这副忧郁的神情问两人,没有洗手能不能吃鸡腿,其实宋思鱼的手不怎么脏,只是在垃圾堆扒拉了一个放他家那只老猫尸体的坑而已。
“偶像破灭的现实令我心里好痛”,宋思鱼一脸失恋般的哀怨。
“假如我的面前有流星雨,我会许一个美丽的愿望”莫晴风更是一脸天真的令人呕吐的表情。
“能透露下愿望的内容吗?”方凌筑问道
“让我成为那个铁匠吧!”说完这句话的莫晴风真的看见了满天的流星,方凌筑收回与他脸亲密接触的拳头淡淡的道,“许愿吧,孩子”
莫晴风暴走,闭着眼泪直流的双眼,拳头捏着咯咯直响。方凌筑不紧不慢做好逃跑的姿势,一边可怜兮兮的望着宋思鱼,宋思鱼扯住暴走边缘的莫晴风解围道,“你是聪明人,别跟白痴一般见识”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这是莫晴风最忌讳提到的词汇。
听见这句话的莫晴风顿时平静,一脸的黯然,痛苦的道“要不是当初我不小心他就会被人叫做白痴了”
没想到一个玩笑倒扯上大家都不想提的往事,宋思鱼有点后悔,倒是方凌筑无所谓的挥挥手安慰莫晴风道,“没什么的,别自责了”。
十一岁那年,三人在方凌筑家四楼窗台上玩耍,方凌筑不小心被莫晴风推得摔下去,之前方凌筑是三人中最为聪明的,别人都认为他是神童,一摔之下,多处骨折和严重的脑震荡,在医院躺了半年多,一度成为没有知觉的植物人,出来后智力受损,除了生活能自理,学习上是一落千丈,永远的垫底。在住院期间,方凌筑的父母不见人影,搬到外地,抛弃了他,只是不时的寄点生活费来,幸好现在普及大学,不需要交学费,花费不是很大,就这么熬到了现在。
方凌筑除了跟宋莫两人在一起时有些话说,在他人面前永远沉默得像块风化千年的石头,呆呆楞楞的。在班上属于可有可无的那种。
课间操完后,三节是体育课,体育老师带着全班的人活动下手脚,就散了自由活动,体育课上的运动大多都是集体活动,与方凌筑无缘,没有人愿意跟一个白痴一起活动,那是自掉身价的事情。夏日的阳光火辣刺人,方凌筑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也不躲到阴处,眼睛楞楞盯着地面,一动不动的晒太阳。
并不是所有的聪明人都不理会白痴,有些人需要白痴衬托才显得有些聪明。几个人围住了方凌筑,篮球在他面前那人手与地面间来回,灰尘弥漫,方凌筑在尘雾中若隐若现。
“方同学,在看蚂蚁搬家吗?”那人道。
“哈哈哈……”他的同伴们得意的大笑,可没引起方凌筑太大的反应。他的视线被那人的裤腿挡住了,可他仍那样看,一眨不眨,看来没有听到,或者是没有理会。这些人不满意了,旁边一个人一把揪住方凌筑已经很长的乱发,把脸对着面前嘲笑他的那人,那人叫王洋,身材高大,嚣张蛮横,纠集了一帮人平时以欺负弱小同学为乐,能到重点中学读书的人,不是自己成绩好,就是父母有钱有权,王洋是后者,每次考试,方凌筑是倒手第一,他是倒手第二,虽然成绩差又时常破坏纪律,老师却也不敢管,睁只眼闭只眼而已。
方凌筑的头发被人揪着,也没露出痛苦的神色,仍是一言不发,眼中空洞无物。
“不说话是吧”,王洋没有在他脸上看见平时在其他人脸上害怕的神色,恼了,抓起篮球砸到方凌筑脸上,篮球狠狠撞上脸后再反弹,在地上起伏了几下,没来得及滚远,就被王洋的同伴急忙拣起递回王洋手中。方凌筑脸上多了个大大的球印,鼻血汩汩地流出来,宋思鱼和莫晴风在外面想进去把他拉出来,被那几人瞪了几眼,又不动了,操场上看球的人渐渐围上来,一圈又一圈,体育老师在最外面,他人高,伸长脖子后也能看见里面精彩的细节。
方凌筑露齿而笑,笑得突然,牙齿洁白整齐,流出的鼻血将脸上灰黑的球印冲出两道殷红的痕迹直到耳边,眼睛终于盯着王洋道:“你在害怕”。
王洋大笑“我怕什么?”将别人递回手中的篮球又砸到方凌筑脸上,方凌筑抬起头,血与灰尘已经模糊一片,又是笑,盯着他道:“你在害怕”。
王洋大怒,又砸,方凌筑仍笑,依然是那句话。
重复几次后。
王洋还想砸,替他拾球的人害怕了,嗫嚅道:“老大,再砸会出人命的,为个白痴,犯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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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洋侧头看了看说话的人,又转头看方凌筑,方凌筑仍笑着看他,笑容在有些扭曲的脸上显得可怖。只觉一丝凉气爬上脊梁,一个白痴,谁知道他想的什么,什么事他都可能干得出来,抽刀子报复也不无可能,王洋害怕了,装做平静挤开围观的人群走了,方凌筑仍在重复那句话,“你在害怕!”
宋思鱼和莫晴风这才挤进人群,拉着他去医务室。
伤势并不严重,额头青了,鼻子红肿,皮破了,洗干血迹和灰尘,在鼻梁中央打了个创可贴,三人还赶上了第四节课。
夏衣雪在旁边看到了这一幕,她是这班的美术老师,也不是体育老师那般只看热闹袖手旁观的人,但这次她并没有出去叫开欺负方凌筑的几人,她觉得方凌筑是个奇怪的学生,即使真如别人所言是个白痴,也是个不同寻常的白痴,像画一幅画般,她喜欢先将入画的景物仔细观察后才继续下面的步骤。那次,他看了她整整一节课,她很漂亮,这是绝大多数人见到她后的第一感觉,生活在艺术中的她更是有种独特的气质。理所当然的,她遇见过许多不怀好意的目光,但在方凌筑的眼光里,空洞的后面是诱人不断深入的神秘,刚开始看她时,她视若无物,刚开始教这班时,班主任就把这个人白痴般的行径当笑话讲给她听过,她不会对一个白痴的放肆目光在意的,可许多居心不良的人望着她时是想揭开她的衣服看里面,方凌筑不然,好像她在他眼里本来就没穿衣服,只是个玻璃雕成的人儿,脸红,然后不由自主的恼怒,叫他别看她,这是徒劳的,他还是直直的望着她,她用自以为最严厉的目光瞪了他一眼,两人的视线无法避免的对视了,在对视的一眼中她看见他眼里神秘一角里的某些东西,清澈不含一丝杂质,像高原无名小河里的水,那水如此的沧桑,仿佛流淌了千年的时光,她有了好奇,就这么个有点傻的人,如此小的年纪,怎可能有承载这些沧桑的往事。从此,她不经意的关注他,这件事里的他,更是白痴得不同寻常,大智若愚??不像!
下午四节课全是美术课,A市第一完全中学并不是只懂得抓文化课的学校,在这个时代,不再是应试教育的天下,音体美跟其他课程一样重要,有A市最大的美术馆,自然也有专门的画室。夏衣雪在前面上完理论的内容,就在专心画画的学生中轻轻走动细心指点。期间她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有好多个学生在偷看她,当她发觉时,都是飞快的转回头去,做贼心虚的样子,有点好奇走到其中一人的身后,才知道他们画的不是放在前头的石膏头像,而是她的样子,夏衣雪浅笑,淡淡的道了句,“别把我画得太难看了哦”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