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没说话。”
“您听听,您听听!罢去了个狐狸,又蹦出个妖精!”隆裕不等慈禧发问,迫不及待一叫起来。
“什么狐狸妖精的,像个皇后说的话儿吗?”慈禧沉下脸,盯了隆裕一眼。
隆裕嘴上不敢再说,心里却狠狠地骂着,那吟儿就是个妖精。这不,珍妃不在了,皇上宁可成天跟她在一起,也不许她和其他宫妃走进他房间一步,不是个妖精是什么、“还有你!”慈禧指着大阿哥骂道,“正经事一样儿不会,倒会听墙根,传闲话,起哄外带架秧子,还嫌不乱哪?大清国全是你们闹坏的!”
“碍着我什么了?”大阿哥不服气地嘟囔着。
“你爸爸头一个不是东西!义和团就是他招的。”
大阿哥竟敢当面顶她,惹得慈禧火冒三丈,由这没出息的儿子一直骂到他老子瑞王,越骂越生气。她口骂了一通,仍不解气,当即下令,叫李莲英传瑞王拟旨,先罢了瑞王,李鸿章与洋人议和,洋人头一条就提出要罢免端王,她不罢,洋人也不答应。为了起用义和团,恭亲王和李鸿章等人与端王早就争持不下,罢了他一个人,拉了一大批人啊。所以无论对内对外,端王必须走人。就这样她仍然余怒未消,指着大阿哥,说他的大阿哥也一并免了。大阿哥没想到他也一抹到底,当下张开大嘴哭开了。
慈禧叫人将大阿哥拉出去。李莲英连忙哄着大阿哥,将他带走。这时隆裕皇后见势头不妙,转身想溜。
“你的状告完了?”慈禧板着脸问隆裕。
“儿臣不告了。”隆裕低下头,唯恐再讨骂。
“吟儿是宫女,你男人是皇上。皇上宠幸宫女,那是在谱儿的。”慈禧不肯放过隆裕,就事论事地教训起对方。
“儿臣是怕他们出事儿……”隆裕轻声说道。
“出事儿就好了!生个儿子是太子,生个闺女是格格。你要怕,自个儿也出点事儿啊!我等着吃喜面哪!”慈禧说完再也不理隆裕。隆裕实在坐不住了,越想越没脸面,一边哭一边走了。
李莲英将隆裕送出门外,一边用好话安慰她。送走隆裕,回到上房,见慈禧仍在生气,连忙上前劝她说:“老佛爷压压火儿。皇后主子说什么也是您的亲侄女,您这几气句话,她可就受不了啦。”
“谁说我是气话了?”慈禧异常冷静地说,“我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您说吟儿?”李莲英心里一惊,又一次领教了她那突发奇想的本领。
“我瞧挺合适,就让她顶了珍妃的坑儿吧。”慈禧点点头。李莲英倒吸一口凉气。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慈禧冒出这一念头,跟她前天梦见珍妃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慈禧深知光绪除了珍妃,对皇后和其他宫妃全都瞧不上眼,因此想早抱孙子唯有另想办法了。她之所以想到吟儿,因为她是珍妃生前的宫女,由吟儿替代她的位置,不仅可能抱上孙子,同时对黄泉路上的珍妃,也算是某种告慰和赎罪。
要不是跑得快,荣庆这条校狐就玩完了。那晚是他在土地庙前等吟儿,打算带她一块儿逃走,不料被瑞王手下的卫士发现。这些人一涌而上,叫着抓刺客。他边打边退,向县城外逃去。卫士们紧追不舍,他好不容易摆脱了追兵,逃到城外,才觉腿上受了刀伤。他躲在小树林子里,心想这下完了,要不是恩海不让手下继续追赶,他怕逃不过追兵了。
幸好伤不重,荣庆从内衣上扯下一截布条,包扎好腿上伤口,一路回到北京,洋鬼子进了城,闹得鸡飞狗跳,谁也顾不上谁。他大模大样地来到了自己家的院门前。他敲开了门,疲惫不堪地拖着一条受伤的腿走进去,心里觉得奇怪,门开了却不见开门人,突然有人从门背后闪出,一把抱住他后腰,一边叫着:“拿下了!”
“是你?”荣庆本能地从对方手中挣脱,发现是小格格。
“我杀了你,我宰了你,我吃了你……”小格格一头钻进他怀里,又哭又笑又叫地挥着拳头,拼命捶着他胸口和双肩,荣庆父母听见动静,从前厅赶到门边,两位老人见儿子回来了,心里又惊又喜。
“你怎么会在这儿?”荣庆捉住小格格手腕,心里说不出地惊讶。
“小格格等你好几天了。”荣母对儿子说起小格格情况。“她认准你追不上圣驾,说你这几天就会回来,没想真让她猜中了。”
“这算哪档子事呀?”荣庆觉得将留小格格在他家里似乎不太合适,要让吟儿家里人知道了,肯定会生出误会来。
“爱怎么算怎么算。反正我是赖在这儿不走了!”小格格嘟着嘴,气得站在那儿不停扭动着身体。
“瑞王府让洋人放火烧了,她三个哥哥,还有她傻七哥都烧成了灰儿,就剩下她一个人了。”荣母将儿子拉到一边,低声说了小格格家的遭遇。
“那,那也不能搁咱家呀。”荣庆心里挺同情小格格,但实在怕她死活缠着自己。这次与吟儿见面,有关他与小格格定亲的事,他说破了嘴她仍然半信半疑,满肚子不高兴。
“你没良心!”小格格指着荣庆叫起来,“我娘家没人了,不投婆家你让我投哪儿去?”
“格格说跟你拜过堂,还是老佛爷赐的婚?”荣母问儿子。
“您问他,承认不承认?”小格格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站在那儿。
“妈,那是没办法,一时权宜之计……”
“好啊!你过河就拆桥。我的心算喂狗吃了!”小格格又急又气,心里说不出地委屈。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赖婚,新婚当天从武昌跑得无影尤踪,给亲戚朋友们留下笑柄不说,差点连累了父亲。她越想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