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和别人谈恋爱吗?”
他总是不回答,他总是沉默着。
云潆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此刻,方清源依然是沉默的。
调动的事他不会告诉她,不知道会是多久,一年、两年、三年……他不会让她这样等下去。
他的姑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她可以选择更好的人,而他会一直爱她,只是她不需要知道。
他不说话,这架就吵不起来,云潆一翻身,躺在了靠墙的角落里。方清源关了灯也躺下,躺在床的另一边。
他们第一次没有拥抱着睡去。
云潆一直在哭,无声地打湿了枕头巾,方清源的手几次想伸过去,却总是在半途就放弃。
半夜,云潆从床上下来,抹黑穿好衣服,开门出去。
方清源跟在她后面,他们一前一后走在无人的长街上,她一直在哭,这么冷的天,他担心她的脸会被冻裂。
他几步赶上去,云潆感觉到了他的靠近,小跑起来,甩开他,不想理他。
方清源于是放缓了脚步,遥遥看着她进了校门,上了楼,才转身离开。
云潆将自己裹在被子里,怕吵醒彤妹,咬着小象一直哭。彤妹已经醒了,默默过来抱住她,轻轻拍着云潆簌簌发颤的背脊。
第二天,给云潆拿上来两个冰铁勺,让她敷眼睛。
但效果有限,云潆肿着脸去给孩子们上课,发现嗓子哑得根本说不出话,只能拜托赖老师代课。
云潆三天没出校门,方清源在校门口站了三天。
连校长邀请他进去坐坐,他拒绝了。
偶尔,能看见云潆低头捧着教案飞快跑过走廊,裙摆好看地扬起。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四天晚上,学校跳闸,方清源被阿金喊进去当电工。
云潆抱着暖水瓶下来接水,就看见这个男人站在高高的木梯上,他从电表箱里拆出一个坏掉的空开。
阿金举着手电筒打光,云潆看方清源眼角的小痣,看他卷起的袖管,腕骨上老旧的手表。
他在电线上缠绝缘胶布,小臂暴起明显的筋络,一直延续到手背。
阿金晃了晃手电筒,专门射方清源眼睛。
他停下来,先瞪了眼阿金,然后看向云潆。
“一会儿再来,太黑了,小心被烫到。”他说。
阿金就把手电筒往旁边偏了一些。
云潆仍旧站在那儿,没走,也没去接水。
方清源收回目光,换了个新空开,拉下电闸,食堂在下一秒亮通通的。
阿金抬脚就走,头都不回。
两人之间又有那种陌生的感觉,方清源下来时云潆默默扶了一下梯子。
他站定,深深睨着她,却依旧什么都没解释,只是留下一包润喉糖。
老师们当然能发现这两人的不对劲,办公室里少了云老师的笑声大家都不习惯,李老师和刘恒打眉眼官司,刘老师摇摇头,李老师又去看吴海,吴海没那个胆,云潆什么都知道,抱着画具出去了。
一直不多事的赖老师倒是罕见地说了四个字:“君子固穷。”
李老师着急上火,问彤妹:“现在怎么办?你不管啊?”
这是两人之间的事,彤妹不能管。
她跟阿金说好了,无论结果怎样,云云都是他们最好的朋友,这件事没有对错,只是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