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朱元璋认为朱棣不够成熟吧,并没有让他立刻参加直接的军事行动。而是命令他在北平观察战局,主要以学习经验为主。
但是徐达明显的想把这份功勋给自己的女婿,第一为了结交将来会拥有重兵的藩王,更何况这个藩王是自己的女婿,第二,正好可以把功劳让出去,也可以为自己避祸,这算是自保之道。
反正徐达要这么大的功劳已经没有太大的用处了,这场功劳无论有或者没有,对于徐达今后的影响都不是太大。
所以,徐达索xìng也回到了北平,名誉上是引着朱棣熟悉北平,特地还去了一趟怀柔,去看了庞煌所办的清华义学的校区,还有火器制造局等地方,这一来,无形中又帮庞煌扩大了在朱棣心中的印象,对于今后很多事情的发展,自然是不可估量的。
朱棣就藩的事情,对于朝臣来说只是一个程序,没有引起很大的风波,因为有了秦王朱樉和晋王朱棡在前面做例子,所以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礼部开始准备周王朱橚的就藩事宜,因为原定周王朱橚也是在今年就要往开封就藩的。
一个个亲王总是要走出去了,既然有了开始,那以后也就有了惯xìng的维,原来反对的大臣们,也就是慢慢的开始适应了,而且在这个时候,所有的大臣都清楚的知道,也已经就藩的朱棣,此时远远没有即将就藩的周王朱橚受到皇帝的宠爱。
周王朱橚是燕王朱棣的同胞弟弟,比朱棣只是小了一岁。大臣们从哪里揣测出来,朱橚要比朱棣受到皇上的宠爱呢?
那就要从朱橚的第一个封号开始说起了。因为朱橚的第一个封号是吴王,而朱元璋在没有登基建立大明之前。也是以吴王自称,能让他第五个儿子继承这个称号,已经开始显出对于朱橚的满意了。
后来朱元璋认为吴地乃国家财赋之地,不适宜建藩,于洪武十一年,才将朱橚改封为周王。能让朱橚去开封这个九朝古都就藩,这本来也算是一种补偿吧。
所以在燕王北上就藩之后,大臣们将注意力和那种卖力的讨好,都投入到即将就藩的周王朱橚身上。让庞煌得到情报以后不由大跌眼镜,没有想到,在他经过的历史中不显山露水的周王朱橚,竟然有着这么风光的时候,他经过的那段历史中怎么没有记载呢?
想了半天,才发现,可能是由于那些书写历史的大臣们,对于朱元璋提倡的分封藩王之事颇有不满,所以才省略了很多东西吧。
庞煌想到这么多无聊的东西。却是没有心情前去理会,因为他的主要jīng力,都投入到了姚广孝的行踪上面。
正如田壮和金能所猜测的一样,开始姚广孝一行人。是打算往扬州去的,但是却是他们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其中的结果。
姚广孝一行人。很快轻车熟的出了五湖山,因为谁也没有预料到。他们一行人其中竟有一个本地的土著,在外人看来犹如绝境的鬼哭山。但是在姚广孝一行人的眼里就犹如平一般。
本来打算出了五湖山,再经过石谷山往白塔镇,顺着石梁河一直往东,就可以进入高邮湖中,只要进入了高邮湖,那么去扬州的各条线阡陌纵横,任凭是神仙,也难以再从中找到了。
但是就在石梁河白塔镇,姚广孝一行人出了意外,一个只有庞煌知道,而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意外,就算是连姚广孝这个能人也没有预料到。
白塔镇,位于石梁河上有,顾名义在镇上有一座白塔,距离天长县不过百里程,而进入天长县,也就等于进入了高邮湖,那就可以天高任鸟飞了。所以姚广孝他们,很自然的选择了水,但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在扬州附近走私横行,所以巡检司十分活跃,而在白塔镇,就有一支巡检司的队伍。
六月了,虽然是长江以北不过还是绿意盎然,地处扬州这个地方,到了这个月份,在梅雨季节来临之前,显得有些炎热。
不过近几rì一连刮了几天西北风,沙尘蔽空,一片迷茫,白塔镇街上的行人瑟缩着脖子,诅咒着扑面阵阵鞭劈的风沙。横在城北白塔下的石梁河,翻滚着褐黄sè的挟着泥沙的浊浪。
夜里息了风,天空没有片云,朝阳冉冉升起,成群的麻雀在柳林中喋喋不休地聒噪着,偶尔有几只离群飞去,扑向镇子北边的河桥,啄食着散落在桥上的谷粒……。
黄浊sè的水浪汹涌地扑打着镇边浮桥,卷起簇簇象牙sè的琼花。这座桥于前宋由大将军李庭芝建造的。南自白塔下,以二十四只大船贯连北岸,浮于河面,上架三丈宽八寸厚的木板,八根铁柱立于浮桥南北两端,每根铁柱长丈余,重万斤,系铁缆一百二十丈……狂浪拍击,浮桥稳如平地,桥面随水浪高低起伏而平稳长落。桥边有座构筑jīng巧、画栋雕饰的小楼,像一位艳抹浓装的丽人伫立凝视。
辰时左右,桥头的铁栅门前人头攒动,一片喧嚷,牛车、马车、手推车,互相抢道,肩挑手提背驮的你推我揉,粗声大气地吼骂着、怪腔怪调地尖叫着,白塔镇巡检司的数十个役吏手执刀棒,向着拥挤的人群大声呵斥着:
“他娘的,都是聋子!排好队,依次查验!”
“哄!”人群中又起了一阵sāo动,几个年轻人趁机推cāo着左右的人,拼命往前挤。
“僻!”“啪!”鞭声在那几个年轻人头上炸响,一个身材高大的满脸络腮胡子的役吏伸手抓住一个起哄的汉子,猛地一揉,那个胖子向前踉跄几步。扑跌在铁栅门上。
“俺cāo你nǎinǎi,”络腮胡子吼叫着说。“你他娘的起啥哄,瞧你胖的熊样。俺把你扔下河喂鱼去!”
“别……别……别”胖子打躬作揖地求饶,“后面都在拥挤,我……我是站不住脚透不过气身不由己呵。”
纷乱的人群静了下来,渐渐地排成了一字长蛇,大胡子役吏拧着胖子的耳朵,挥挥手,说:“老老实实站到后边去!”
“是,公爷。”
人群中发出一片笑声,看着胖子捂着耳朵乖乖地往后走去。
满脸大胡子的役吏跳上桥边的一块石墩。把一柄钢叉在铁栏杆上拍得嘎嘎响,掉头向河里唾了一口,扯开嗓子说道:
“过桥的各位父老兄弟大娘大姐们听着,在下张虎生今rì领班,只因为咱生得五大三粗,长了一脸络腮胡子,有人送了我许多浑号,啥大老虎,黑煞神。张大马棒,张大胡子等等,其实咱一不吃人,二不吓人。但倘若你犯法违纪,咱就翻脸不认人。莫怪俺不气,该罚的罚。该捕的捕,该砍头的砍头——好。几句开场白道罢,言归正传——今rì各位来到白塔镇过卡。按章办事。空身人没带货物的从右边栏里照过不误;车载马驮肩挑背扛凡是带货过桥的一律从左边走,咱挨个一律都要搜查,这不是咱这班当差的有意和大伙过不去。这是当今皇上的圣旨朝廷的上谕加上海关衙门的严命,不信诸位看看这桥柱上和河桥边墙上贴的告示,那上面一字一字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盖着红彤彤的海关衙门的大印——啥?你不识字?——那好,咱给宣示宣示,咱白塔镇巡检司乔巡检乔大人也有交待,叫咱当众宣示榜文。好,你们大家别在那里叽哩哇啦交头接耳,都给我竖着耳朵听着——嗯哼!”张虎生清了清嗓门,大声读着告示——。
“……”
告示还没宣了,便有几个赶车、挑担的人掉头溜走,沿着河边,绕过城门,朝柳林那边逃去。河桥边空身人三五成群或说或笑,或紧或慢地从右边的小门里走上浮桥,左边依然是排着长长的队伍,役吏们挨个打开包袱,拆开口袋,翻检大车上的货物……确信没有禁运的货物,便高声吆喝道:“过桥!”“下一个。”
两辆马车走过来,役吏厉声喝道:
“车上装的是什么?”
“是食盐,在下是扬州盐商。”穿着酱sè长衫头戴瓜皮小帽的商人堆着满脸笑容,连忙点头哈腰地走近役吏。
“盐引拿来。”
“有,有有,请公爷过目。”
役吏接过盐引,翻过来掉过去仔细审视,盐引上注明盐二千斤,盖了几方大印。役吏顺着马车转了一圈,将每只麻袋的封签看了一遍,又将封签上标明的斤两汇总累计,数字与引单相符,这才挥挥手:“过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