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将名帖朝二人面前一递道:“名帖尚在,难道是我杜撰不成!”
韦明远瞧那帖上并排两行字,与所唱报的丝毫不差,而且赫然又是自己笔迹,不由大吃一惊,忙问道:“那投帖的人呢?”
“尊价投完帖后,即行离去,我们接待的是韦大侠与杜女侠,难道对尊价尚需接待……”
韦明远不理他话中的莫落,依然急问道:“那投帖的人是什么样子?”
“韦大使连尊价的样子都不清楚,我怎么会记得……”
韦明远顿足道:“我子然一身哪有什么仆从!这人关系极大,怎么让他溜了,他往哪去的?”
这时松月道长已在楼头现身,冷然道:“韦大侠杜女侠确是信人,既来赴会,不上楼一叙,却与门下弟子一味罗索则甚?”
杜素琼一扯韦明远的衣襟道:“这人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居然不露痕迹,可见心机武武功俱在我们之上,此刻要找也找不到了,还是先应付日前的处境为要!”
韦明远无可奈何,只有朝松月一拱手道:“江湖小卒,辱承六大门派相邀,敬来践约。”
松月道长也回了一稽首,漠然道:“二位请上楼。”
韦明远也不在乎他的冷漠,与杜素琼二人并肩上了黄鹤楼,四座群豪并无一人起立相迎,而且投过来的,俱是恶毒的眼光。“千夫所指,不疾而死!”那滋味是不好受的!
松月道长身为主人,仍是耐着性子,将他们迎到主座的空位上坐下,然后向四周朗声道:“本来贫道柬邀诸位,乃是为共商对付‘长白派’新任帮主白冲天之策,然而事起仓促,近日武林中又有一件重要的事,巫须解决的,现在人已到齐,就请各位提出一谈!”
韦明远立刻站起来道:“各位所说的事,必是关于在下伤害‘点苍’吴云磷,韦明远敢对天盟誓,那事绝非我所为!”
“歧烟”长老知非子站起来,愤然作色道:“那事绝非阁下所为,则敝师弟知机子与‘终南’古白水大侠之事又系何人所为?明人不做暗事……”
韦明远听得莫名其妙,惊问道:“他二人怎么了?”
知非子冷哼一声道:“怎么了!陈尸荒郊,而且又欣见阁下豪书再现!”
韦明远一听,知道又让人栽了赃,不由得急道:“在下这三天来,未离黄赃旅睬一步,那店中伙计俱可为证,这事怎么又牵扯上我?”
知子冷笑道:“阁下好利的嘴,那些俗人能看得让你韦大侠?再说,普天之下,还有第二人会‘太阳神抓’?我很奇怪,阁下敢在尸旁留名,却没有胆子在天下英豪面前承认!”
韦明远更惊奇道:“他们伤在‘太阳神抓’下?”
“胸前一击!衫上焦痕,除你韦大侠‘太阳神抓”之外,难道尚有第二人擅此等工夫?!”
韦明远大声地道:“此人绝不是我.但我已有线索!”当下把有人代为投帖之事说了一遍。
松月道长目注名帖,半晌道:“黄道绝不偏袒任何一方,韦大使何妨将此名帖当众再画一遍,他人学步,东施效绍,总有一点蛛丝马迹可寻!”
韦明远把名帖再看了一遍,觉得这暗中陷害之人,心思之狠,方法之密,简直无懈可击,不由得长叹道:“不必再多此一举了,即使我自己写,也不会比它更像了,唯一的办法,请道长问令弟子,或许稍有端倪!”
松月尚未开口,“终南”掌门柳长青已接口道:“阁下何必再弄玄虚,这种肤浅的障眼法,连三岁孩童都瞒不过,韦明远,你还是趁早认罪吧!”
韦明远愤怒填鹰道:“你们认定是我所为的了!韦明远若非父仇未报,我就立即自绝于此,也好让你们负疚一生!”
知非子却冷笑道:“你若不死我们才不得安宁,‘太阳神’‘天香玉女’好响亮的名头啊,扬名之道甚多,我就不明白你们何以要出此下策,引得人神所共愤!”
韦明远知道再无可辩,索性将心一横道:“就算是我所为!血债血还,台端自己应该知道怎么办,问必还要旁人多作饶舌!
杜素琼也是满睑悲愤地站起来道:“希望各位慎重行事,切莫轻举妄动,以使亲者痛,仇者快,我担保韦师哥绝未做那些事!”
柳长青哈哈长笑道:“杜女侠,你的名字也在内,自顾尚且不暇,别再费心替令师兄洗刷了!我最难相信的是,韦明远并非当今绝世高手,人家问必要冒他的名字,学他的字迹呢?”
韦明远气怒之极,厉声道:“琼妹,别再说了!这些人自命为侠义道,其实比猪狗还不如!今日若是不死,我发誓要真正做几件事情给他们看看,也让他们知道逼人上绝路该得何种后果!”
大家见他出声谩骂,俱都愤怒得站起来,韦明远却视若无睹,朝四周退然一顾,惨笑道:“黄鹤楼千古胜景,韦明远虽死,却不愿做破坏名胜的罪人,江畔辽阔,正可一搏,走吧!”
说完领先下楼,杜素琼默然相随,群豪一哄跟上。
“少林”长老涤尘走在后面,合掌道:“阿弥陀佛!但愿我能相信他是无辜的!”
“峨媚”侠尼天心在他身旁亦低声道:“我倒真相信他是无辜的,群情激愤,奈何!”
两位高人,惟有相视一作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