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城的那位神医名姓许,如今五十余岁,听闻他素来脾气古怪,难以伺候。若病人有半分不合他心意的,他都不医。
譬如上回,有位病人着了他不爱的绛红色长袍,便被他给拒之门外了。
而书中曾说,彼时五皇子因为口疾而被朝臣上谏,朝臣说他乃天残之人,不宜登基大宝。而那时是阮青瑜,在许神医的府门前跪了一夜,才换来神医一分同情,治好了五皇子的口疾。
毕竟是秉性高傲的神医,跪一天才请得动他医人,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是日,为了瑾王,若若悄悄乘了长檐马车,前去寻找这位神医。
行至晋安城的深巷中,远远便闻得郁郁的药草香。到了神医府门前,见一位小少年正拥着铜炉打盹。
若若下了马车,俯身轻笑道:“小公子,请问许神医在吗?”
小少年清醒几分,望向若若,见她莹莹玉眸含着三分笑意,容色清绝而动人,不由得面色一红道:“敢问姑娘芳名?”
若若一恍,笑道:“阮青若,碧青的青,杜若的若。”
“……真是好名字呢。”
小少年闻言露齿一笑,瞧了瞧若若,又道:“我看姑娘有几分病色,不如我替姑娘诊治诊治。虽不及我师父功力深,但治好姑娘应当可以。”
原来这位小少年正是许神医的亲传弟子,许知温。
闲来无事时,许知温便会为许神医看看门,拜访神医府的人一直都络绎不绝,但很少有人会像若若这样,俯身耐心与许知温说话。
毕竟在世人眼中,一个默默无闻的看门人,根本不值一提。但也很少有人知道……许知温的医术已颇为精深了。
若若闻言,不禁笑了笑:“我不是病人。”
许知温遗憾地叹了叹:“……真是可惜。”
若若凝眸:“……”
可惜?
“……咳。”
许是知晓方才所说不太妥当,许知温咳了咳,问道:“敢问病人是谁?”
若若便答:“乃晋安瑾王。”
“……瑾王?”
许知温闻言却正色几分,沉吟一声,摇头道:“若是瑾王,恐怕姑娘要徒劳往返了。前几日师父曾说过,不医晋安的瑾王。”
“……为何?”
“因为师父的爱女倾慕瑾王,却听闻瑾王殿下有一公子,前几日伤透了心。”
这都什么桃花债啊。
若若无奈叹了一声,望了望院墙青青的神医府。难道如今只能像二姐姐阮青瑜那样,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跪下求神医了?
“……”
思量几许,若若还是抚了抚裙摆,欲俯身跪下。
一双沉稳有力的手却将她稳稳扶住。
若若惊讶回首,瞧见谢淮不知何时来到身侧,冷峻地垂眸瞥她,语气淡淡:“你要做什么?”
“表哥,你怎么来了?”
若若侧了侧首,思量一瞬,忽然浅笑道:“我知道了,你终究还是担心瑾王殿下,故而来寻神医了是不是?”
谢淮斜了她一眼,仿佛无可奈何般,似叹非叹道:“……不是,我是跟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