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连能望去,他的额上,红肿还没有退,他苦笑道:“那……不到三分钟时间,真是可怕极了,整个机舱,简直就像是地狱,我实在没有法子形容那种混乱。”
我苦笑了一下:“不必形容,航机在事先完全没有警告的情形下,急速下降了两万呎,那简直是俯冲下去的,混乱的情形,任何人都可以想像。”
连能喘了一口气,才又道:“我一进来,叫了一声之后,就听到机长简直是在嘶叫:‘联络上最近的机场没有?我们要作最紧急降落!’”
文斯接上去道:“我已经收到了科塔基那勃罗机场的回答,我道:‘联络上了。’那时,副机长才问了一个我们都想问的问题:‘老天,马基机长,我们为甚么要紧急降落?’”
文斯又向白辽士望去,白辽士苦笑了一下,挥了一下手,站起来,又坐下,可以看得出,直到这时候,他的情绪,仍然十分激动。
白辽士再坐下之后,喝了一大口水:“是的,当时我是这样问马基机长,因为在他突如其来地下达紧急降落的命令之前,航机完全在正常情形之下飞行,没有任何不对劲。谁知道我这样一问,马基机长他……他……”
白辽士伸手抹了抹脸,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才好,侍应长连能接下去说道:“副机长才发出了他的问题,马基机长就像是疯了一样 ”
我一挥手,打断了连能的话:“对不起,你们所讲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在法庭上被引用来作证供,我建议你在使用形容词之际,最好小心一点。”
连能的年纪很轻,貌相也很英俊,他被我抢白了几句之后,胀红了脸,不知道如何应付,他的神情十分倔强,在呆了片刻之后,他直视著我:“对不起,除了说他好像疯子,我想不出用甚么来形容他。”
我闷哼了一声:“至少,你可以只说他当时的行动,而不加任何主观上的判断。”
奥昆在这时候插了一句:“看来,再好的辩护律师,都不会有用。”
我没有理睬奥昆,只是等著连能继续讲下去,连能道:“机长……他突然从驾驶位上站了起来,一转身,双手抓住了副机长的衣襟,用力摇著,神情十分可怕,双眼突出,用嘶叫的声音嚷道:‘为甚么要紧急降落?你们全是瞎子?你们没有看到?’由于这时,航机已改由人力操纵,机长的这种行动,等于是放弃了操作,整个航机,变得极不稳定 ”
连能讲到这里,不由自主喘起气来,奥见又冷冷地说道:“只是这一点,马基机长已经失职到了极点。”
在奥昆的话后,又有几个人争著讲了几句,由于各人抢著讲话,所以听不清楚是在讲些甚么。白素举了举手,等各人静下来之后,她才望向连能:“连能先生,机长这样说,是在表示,他是看到了甚么奇特的东西,所以才发出紧急降落的命令。”
连能道:“是,我们都一致同意这一点。”
白素皱了皱眉,又向祁士域望去:“我很不明白,只要弄明白他看到的是甚么,就可以知道航机是不是该紧急著陆。”
奥见又冷冷地道:“他看到的是飞碟和站在飞碟上的绿色小人!”
祁士域狠狠瞪了奥昆一眼:“马基机长究竟看到了甚么,我们还不知道,他不肯说,旁人完全没有看到,雷达上也没有任何纪录。”
奥昆像是感到了极度不耐烦,他站了起来,大声道:“真是无聊透了!马基是个酒鬼,看到的只是他的幻觉,他以为看到了甚么可怕的怪物,才这样胡闹。”
我和白素决定不理睬奥昆,而先弄清楚当时在航机中发生的事情再说。
当时,我心中的疑问是,在机舱中,由于每一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看到外面情形的角度,也可能不同,马基机长看到的东西,其他人,有可能完全看不到。但是,不论马基机长看到的是甚么,航机一定应该有纪录。
如果航机的雷达探测设备没有纪录,那么,在通常的情形之下,只说明一点:马基机长根本没有看到甚么。
我一面迅速地转著念,一面向白辽士道:“在这样的情形下,你身为副机长,一定要采取行动?”
白辽士道:“是的,我用力挣扎著,想推开他,可是他将我抓得极紧,而且继续在摇我,我只好叫道:‘快弄开他,抱住他,他疯了。’我叫著,连能、文斯一起过来,将他拉了开来,我坐上了驾驶位,控制了飞机。文斯忙著要接收机场的指示,本来,我们准备一直按著他 ”
我闷哼了一声:“这合法么?”
白辽士道:“马基机长的行动,已对整个航机的安全构成了威胁,我们可以这样做。”
文斯接著道:“我接到了机场的指示之后,副机长已准备降落,可是这时,马基机长好像已正常了许多,他喘著气,推开了连能:‘白辽士,看老天份上,由我来驾驶,你无法应付的!’他一面说,一面站了起来。”
白辽士道:“我当时,真不该听他的话,可是他那几句话,讲得又十分诚恳,何况,那时,究竟发生了甚么紧急情况,我一无所知。我所能信赖的,只是马基机长的丰富飞行经验。虽然他刚才表现得如此不正常,我还是将航机的驾驶工作交还了给他。”
第二部:机场上的怪遭遇
白辽士叹了一声:“在接下来的几分钟之内,十分正常,机场跑道已然在望,飞机正在迅速地降落,机场的地勤人员也已在视线中,本来,已经是一点事情也没有了,可是突然之间,马基机长又惊叫了起来:“老天……他……那么快!”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不明白马基机长的这一下叫唤是甚么意思,白辽士接著道:“那时,机轮已经放下,航机正在俯冲,正是著陆之前最重要的一刹那,任何飞行员都知道,在这样的时刻中,一定要全神贯注,保持镇定,才能使航机安全著陆。可是马基机长在叫了一声之后,却伸手指著前面,显出极度惊惶的神情,在这最重要的一刻,完全放弃了对航机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