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父亲也像新母大人一样,不在了。
少年知道了诅咒的真相,他选择留在这栋古宅里,封印了童年,封印了过去的自己,也封印了了那架钢琴和用它演奏过的那首钢琴曲。
可是,仿佛是他的人生也遭到了诅咒一般,无论他如何逃避,他还是再一次听到了熟悉的琴声。
而发出这诅咒般音乐的,正是这台被诅咒过的钢琴。
并且站在他面前演奏的人,也是一副看起来会接受诅咒的面孔。
这就是命运吗?
这一刻,月伯向来平淡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疲惫。
他叹了一声,缓缓地走上前来,玄千两见状忙让开了位置,月伯在钢琴前坐下,稍事调整座椅,双手落在钢琴上,以自己的方式,开始演奏《月光》的。
玄千两见月伯不打算找自己的茬,有些意外,她就像个乖学生似的站在月伯的身后,静静地看着沉默演奏的月伯,听着他手下的钢琴所发出的乐章。
月伯的脸真得很好看,无暇的五官,白皙的皮肤,玄千两每一次和月伯近身的时候,都忍不住赞美月伯的美貌。
可是,月伯实在是太冰冷了,而且性格不好,感觉很难相处,正如同他所演奏的音乐一般。
曲毕,月伯侧目,用余光扫了眼玄千两,见她神色复杂,便问:“怎么?”
“你的琴声听得我头大。”
“……”月伯沉默。
察觉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玄千两忙改口:“当然,每个人对曲子的理解都不同,但是我觉得一首曲子,无论演奏者是想表达喜怒哀乐中任何一种情
绪,至少要有起承转合的美感,毕竟曲子也是文艺作品,你刚才弹的只有痛苦,没有留白,我感觉就有点缺……”
“……”
说着说着,玄千两把嘴闭上了,因为她发现自己越说越像是在批评月伯弹得不好。
可是,她觉得这首曲子月伯就是没弹好。
这并不是说月伯音乐性差,月伯的音乐性是远远要好过自己的,所以才能将如此强烈的绝望和痛苦传达给自己,但正因为月伯将太多的负面情绪堆叠在这首曲子上,没有给该缓和的地方进行留白,导致整首曲子听下来让人觉得很累……
总而言之就是,演奏的方式不够高级。
玄千两伸手扯了扯自己的嘴巴,她觉得自己还是闭嘴吧,免得惹月伯不高兴了,连签试管婴儿协议的机会都没有了。
于是她低头道:“对不起,我班门弄斧了……”
可月伯却并没有在意她这次的冒犯,而是瞥了眼她道:“那你觉得该做什么处理?”
玄千两犹豫了一下道:“您介意让我弹右手吗?”
月伯不语,抬起左手沉默地开始演奏,玄千两立刻将自己的右手放了上去,开始跟着月伯的节奏合奏。
月伯左手的音色始终有着一种玄千两难以形容的深沉,这种深沉太过于压抑和沉闷,以至于玄千两下意识总是想用更加清澈的音色去迎合月伯的音色以达到中和,可结果就是两种音色仿佛来自于不同的乐器,极难融为一体,反而显得既沉闷又聒噪。
一曲结束,玄千两有些沮丧。
人们总说,不同的人可以互补,可是音乐好像并非如此。
截然不同的音色和演奏情绪汇聚在同一首乐曲中,只会显得二者像是两条平行线,永远无法有所交集。
月伯仿佛早就料到了二人合奏会是这个效果,于是淡淡道:“这首曲子并不是你的考试内容吧。”
“嗯。”玄千两应着,“不是。”
“你要考的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