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父皇寿宴,喝得多些也无妨。”奚曜负手而立,脸上泛着薄红,眼神倒是清明。他望着远处正在和王侍郎交谈的奚旷,意味深长道:“大皇兄与王侍郎有故交?”
奚映哈哈一笑,抄着手说:“这我哪知道。说不定只是问问今夜那场惊艳全场的《大同乐》是如何排出来的。”
奚曜冷哼。
千秋节贺寿,各路人马各显神通,纷纷铆足了劲拍皇帝的马屁。饶是奚旷这样的人,也知道要献上一套万寿玉杯玉瓶玉壶,还美其名曰找了一百名百岁老人为这套器具祈了福做了法,把父皇哄得很是开心。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父皇最喜欢的,应该还是王侍郎献上的那出《大同乐》乐舞。乐舞集齐了北炎南邬两地特色,含蓄地夸耀了父皇一统中原的赫赫功绩,令父皇龙颜大悦。
诚然,父皇也对自己敬献的那尊花了十个顶尖工匠两个月时间打磨出来的紫晶献桃寿星公十分赞赏,但因珠玉在前,便显得对他的赞赏不那么特殊起来。加上之前还有所谓的刺杀兄长一事未能解决,父皇应该仍旧对他心有芥蒂,奚曜一想到,便觉得如鲠在喉。
眼下看到奚旷与寿宴上靠《大同乐》出尽了风头的王侍郎站在一处,他唇角不由勾起几分讥诮的弧度。
外地藩王,与长安朝臣厮混在一起,是嫌命太长了不成?
而那厢,王侍郎似乎已经与奚旷达成了某种共识,朝奚旷行了一礼,便先上了自家的马车,离开宫城。而奚旷一转身,却与奚曜和奚映对上了视线。
他掸了掸衣袍,拢着袖子走回来,微笑道:“太子殿下与三弟在此处,莫非是在等愚兄?”
奚映瞥了奚曜一眼,见他没有要搭话的意思,只好自己开口:“哈哈,皇兄,不是早就说了,咱们住一块儿,顺路一起回去呗。”
“劳烦三弟等愚兄这许久了。”奚旷朝奚曜浅浅一揖,“那太子殿下,请恕我等先行告退了。”
“慢着。”奚曜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将奚旷上下打量一遍,道,“本宫听闻,皇兄前不久遇刺受伤?不知如今身体可大好了?”
“遇刺受伤?”一旁的奚映吃惊,“何时的事,我竟不知?”
“是啊,三弟都不知道的事,太子殿下竟然知道,可真是叫愚兄受宠若惊。”奚旷笑道。
奚曜脸一黑。
“不过多谢太子殿下挂念,愚兄的伤如今已大好了。只可惜那些刺客逃得太快,追查起来实在不易。”奚旷道,“愚兄思来想去,都不知最近是得罪了谁。如今愚兄不过是一介闲人,应该挡不着谁的路,对方到底有何深仇大怨,要到如此地步?”
眼看气氛越来越不对,奚映连忙打岔:“既然皇兄如今人没事,那就万事大吉。千秋节呢,咱们别说这些晦气话了,时候不早,不如先回去歇息?”
“也好。”奚旷点头,“太子殿下操持宫宴,想必也累了,还是快回去歇着罢。”
奚曜冷冷一笑,竟连面子也不做了,径直拂袖而去。
“那……皇兄请上车?”奚映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