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大吃一惊,张口结舌。
昭阳公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怎么?不可以吗?”他龇牙咧嘴:“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怎么不可以,原来……”他如梦方醒,“上次在金陵,我要带你回京,你却使计把我甩了,为的就是他?”
“嗯,延年哥哥,以前我总以为,你就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男人,成天我就琢磨着要怎么样才能做宸王世子妃。为这个,多少门好亲事都被我推掉了,把自己拖成了老姑娘。可……”她眼睛开始发亮,“打从遇见了他,我才发现,从前的我有多不懂事!唉!”她眼中满是痴迷,“延年哥哥,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只要一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甚至……只是想起他,我……就像喝了蜜酒,又甜,又醉……唉,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欢喜舒服。”
赵长安打趣:“喝蜜酒有这般感受?怎么我不知道?”口中兴头热闹,心里却一酸,“可……听说,二哥好像自幼就跟姑苏晏府的一位小姐有了婚约?”
“你还不晓得吗?他跟晏小姐的亲事已经吹了。”他一怔。
“你斩了上官轻寒七人后没几天,姑苏晏府的晏云礼晏大侠就来泰山,说他妹子福薄德浅,配不上远哥他,不敢耽搁了远哥,所以晏府主动提出来,退了这门亲事。”
一时间,赵长安不辨悲喜:“昭阳妹妹真正好福气,竟得上天如此眷顾。唉!如今我才算是信了那句老话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我跟远哥分手时说好了的,最多十天,我就赶回泰山,去跟他……完婚,可现在都已经快一个月了,我真不敢想,他现在已急成了什么样?要不是为了再来看看娘,这辈子,我是永远也不会跟他分开,回这毒蛇窟里来的。”
赵长安喟叹:“荣庆太妃在你回来的几天前就薨了。这事,外面的人都不晓得。”
“我自投罗网,却连娘的最后一面也没见上,还陷在了这里。”
“怎么回事?以前你不也常溜出宫去的吗?”
“唉,这次我出去的时间太长了点儿,皇上好像又听到了什么风声,我一回宫,他就下严旨,禁止我再离宫半步。实际上,七天前我还是偷偷试过一次的,可就在快出崇和门时被拦了回来。当时,皇上一怒之下,处死了六名太监、四个宫门侍卫和五名宫女。”
皇宫中死几个太监、宫女,再平常不过。赵长安倒不知道,就几天前,还发生了这种事情。昭阳公主痛楚地狠掐手心:“若只是一刀杀了也就算了,可皇上却先拷打他们,使他们受尽苦楚,还把其中的两个太监砍断了手脚,割去了舌头,然后才处死。”说到这儿,她浑身颤抖,“因为我,害死了这么多人,而且死前他们还要受那种罪,我……我再也不敢跑了,不然的话,服侍我的人全都活不成。”
她自幼娇横任性,对下人亦如其他公主、皇子般,动辄非打即骂,赵长安虽与她要好,但对她这种禀性亦是皱眉。不料此时听她居然会为了顾念奴婢不忍私逃,数月间竟已换了个人,这自是宁致远影响的结果。
他心思:这个忙是帮定了。可如何措手,一时也还茫然。自己现亦跟她一样,被严旨禁锢在城中。且皇家最重规制,她和自己辈属姑侄,除非年节,一般情形下,两人连见一面都不可能,更遑论带她离宫。他来回踱步,苦思半天,终无善策,只得安抚她:容他先回王宫,待想出法子,再入宫带她离开。
“哎呀,那得等到猴年马月才成呀?”
“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也没法子呀。要不这样,你先写封信,我替你带给二哥,让他先别着急上火。”
“不成!”昭阳公主一看,居然连他也没办法,才红润起来的脸又黄了,“延年哥哥,我已经快疯了,今天你无论如何也要带我逃走,不然的话,天晓得下次再能见到你是几个月以后的事?”
“可……这会子我真的没法想呀。要不就再等几天吧?啊?好妹妹?”
“我……我……”突然,她掩面痛哭,“延年哥哥,求求你,快救救我吧!我现在,就是连一天也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就要活不成了。”
他慌了手脚:“好妹妹,好妹妹,莫哭,莫哭。怎么就连一天都等不得了呢?事缓则圆嘛,你怎么就急成了这个样子?我又不是不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