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七拐八绕,最终,停在“红墙”侧门。
孟然之自然知道此处,却从未来过。
侧门小径,鲜有人至,却是每家青楼必备。若是哪家河东狮突然闹场,也好有个体面离场,不至于当面撞见。
马车停下之时,雨还在下。
昏黄红灯之下,站有一人。
浓妆艳抹,一手持花边红伞,一手搂着另外几把。
靠近些,孟然之才看清门外之人是赵妈妈。
她此时在雨中等候,事情便明了起来,从始至终,赵妈妈都知道九婴计划。
孟然之跳下马车,微微一笑,“赵妈妈倒是好深心机。”
赵妈妈掩唇一笑,取了腋下雨伞,递予孟然之,“孟公子这么说,可是伤了奴家的心。奴家既为中间人,便得照顾两边利益。山师家主露面,可是风险极大,若不试探一番,怎能放心?”
孟纯听闻此言,已是心中火起,捏住拳头就要骂娘,却被孟然之伸手拦住。
“赵妈妈果然伶牙俐齿。”孟然之笑道,“那一万两,我定不食言。”
“公子自然是得给我。”赵妈妈眨了眨眼,“我既答应孟公子,为你与山师家主牵线搭桥,这山师家族,可不就在你身后?公子可不能乱我声誉,我赵妈妈这招牌,在黑白两道还算有些分量。”
“是了,是了。”孟然之爽朗笑着,“在酒馆不识真人,那是我眼拙,自然不能怪赵妈妈。是我妄言,再加一万两,还望赵妈妈不要计较。”
赵妈妈咯咯笑着,又将目光投向孟然之身后,微鞠一躬,“山师家主能来我‘红墙’实在是令‘红墙’蓬荜生辉。”
几人望向身后,见到山师云下了马车。一道黑影从小径旁窜出,从山师云手中接过缰绳。
却不见山师春华下车。
山师云皱眉道:“华儿,怎么还不下车?”
车厢中传出不满声响,“外面下得好大雨,爹爹莫非要女儿淋湿不成?”
孟然之眉头微皱,这两人,竟是父女关系。
那早些时候,山师云为山师春华做下车人凳,还真是无所顾忌。
不说孟然之心思,赵妈妈最懂察言观色,立即出声,“你们这些男人,怎么懂女儿家的心思,不如这样。”她回身推开侧门,“你们先进去谈你们的军国大事,我和春华说些贴己话。”
孟然之与山师云对视一眼。
山师云点了点头,“也好。”
孟然之侧身让路,“山师家主先请。”
山师云摆了摆手,“我不过一介商贾,怎敢逾越。”
孟然之拉住山师云手臂,“你我既然合作,岂有高低贵贱之分,同游,同游。”
两人宛若多年未见好友,把臂共入。
孟纯挠了挠头,这些勾心斗角之事,实在非他所长,也只能不发一言,吊在五步之外。
入得“红墙”自有小厮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