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入得房中,孟然之给孟纯一个眼色,孟纯便守在门外。
屋内,只剩孟然之与山师云两人。
红烛明亮,桌上早已备好山珍海味,美酒佳肴。
而在大桌中央,竟然还有一盘蟠龙菜,雕龙头龙骨,以猪仔肉为内,河豚鱼鳃后活肉为鳞,盘龙而起。
唯有大王方有资格享用。
这道菜若是出现在他人桌面之上,那便可以叛国论斩。
而如今桌边两人,却是开口调笑。
山师云道:“赵妈妈倒是晓事。”
孟然之夹了片“龙鳞”,“这龙雕得还是丑了些。”
山师云脱了身上蓑衣斗笠,随意丢在地上,“要吃,便吃真龙。”
孟然之为山师云斟酒,“夺食之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山师云看了眼夜光杯,又看了眼山师云,随即端起酒杯,“素闻孟公子有大志,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这一杯,敬你!”
孟然之同样举杯。
两人饮罢,山师云再起一杯,“这第二杯,倒是要赔罪。”
孟然之笑而不语。
山师云开口说道:“孟公子也知我前几日刚刚做下滔天祸事,今日自然不敢轻易露面。不过今日得见孟公子如此坚定,方才之我浅陋。若今日我迟到一步,若不能与公子共图大事,必将令我山师云一生抱憾!”
“山师先生,实在言重。”孟然之同样举杯,“小子毕竟年轻,不及先生思虑周全,今日若非先生就我,我可就着了红袍儿的道,实在惭愧。”
山师云哈哈大笑,“既然如此,过去之事,我们便不要再提。今日,不如借‘红墙’宝地,我俩击掌为誓,共结同盟,你看可好?”
孟然之立即应声,“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两人举掌三击,共饮一杯,相视大笑。
谁都知龙椅仅有一座。
谁都知天下只属一人。
可,谁都没有说破。
一夜畅饮,孟纯立于门外,抱刀而眠。
他睡得极浅,朝阳初升之时,夜雨已止,雨露顺瓦片而下,敲落青石砖上,叮咚作响。
门开之时,孟纯便睁开双眼。
孟然之一脸疲惫,“山师家主,不能再喝了,不能再喝了。”
原来是被山师云扛在肩上,山师云对孟纯微笑,“孟公子这酒量,可得再练练,被我这老鬼灌到桌底下,算是什么事情?”
孟纯赶紧将孟然之接过,低声唤着,“然之?”
孟然之听到有人唤他,便伸手乱抓,山师云侧身避过,孟然之口中胡言乱语,“我要回家,回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