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画洗了几下,还是把脸扬给他看。
谢天犁说:还是有。
楚画说:替我揩一下。
谢天犁用手沾一下水,在她的脸上抹了两下说:行了。
楚画说:谢了啊。用手帕揩脸。
谢天犁刚要站起来,被楚画止住说:哎哎!
谢天犁停下,楚画用手在他脸上抹了两下说:行了。
谢天犁说:谢了啊。
谢天犁捧着母亲过河。
楚画站在岸上,谢天犁趟着水走到她面前说:怕了吗?
楚画说:这回我没拿鞋。
谢天犁捧起她回身过河。到了对岸,把楚画放草地上,谢天犁说你怎么走?楚画看看出租车,还有很长一段路。她没有鞋。谢天犁说两个方案,一是我捧着你,二是你穿我的大鞋。楚画说我穿鞋,你光脚?谢天犁说我小时候天天光着脚往这儿跑。楚画说那好吧。谢天犁脱了鞋,这鞋也特大。应该是四三的。楚画穿上往前走,走两步,鞋掉了,走两步,又掉了。楚画停下来回头瞅谢天犁说还是被捧着省劲儿。脱了鞋给谢天犁。谢天犁穿上鞋,捧起楚画向车走去。
4 月牙五更(1)
到了家,谢天书已经在楼下等他们。谢天犁说四哥扶母亲上楼吧,他和楚画出去吃点饭。
楚画和谢天犁相对而坐,他们中间有些西餐和红葡萄酒。酒吧里播放着古筝曲,是从《月牙五更》变奏出来的或者是根据《月牙五更》创作的。谢天犁和楚画都被这首曲子所吸引,心并没有在酒上。注意力也不在对方。
一对小情人相拥着,缓缓地跳贴面舞。
直到曲子结束,那一对跳贴面舞的青年也回到自己的座位。谢天犁才举杯,向楚画示意,干了一杯。放下杯后谢天犁说,这个酒吧很有意思,放古筝曲。他说着抬手将服务小姐叫来,小声对她说些什么。服务小姐走了。过了一会儿,那首古筝曲又在酒吧的空间里流淌起来。
谢天犁端起杯向楚画示意,两个人喝了。谢天犁放下杯,说:请问,你有什么爱好?
楚画说:听音乐、画画、上网聊天。
谢天犁说:上什么网站?
楚画说:搜狐。
谢天犁说:网上用什么名字?
楚画说:老巫婆。
谢天犁笑了说:这个名字好。
楚画说:你也上网吗?
谢天犁说:我只是查资料的时候上网。这两天夜里,我上网查了一些关于精神病的资料。资料上说,精神病人只是一些不幸暂时迷失了自我的平常人。
楚画说:您母亲迷失了自我。明白的时候为现在的儿女,糊涂的时候为失去的儿女。一切都是为了盖五座三间大瓦房。清堂瓦色的。漂漂亮亮的。让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全住在一个大院里。唯独没给自己盖一处房子。只为儿女。没有自己。
谢天犁说:是啊。妈就是这样,只有儿女,没有自己。问题是我用什么来拯救老妈?据美国哈佛医学院医学博士亚瑟·克莱曼在《神经与精神紊乱的全球负担》一文中说,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的寿命延长,全球将流行神经与精神病。
楚画说:是的。根据对2020年的疾病总负担预测值,精神卫生问题仍将排名第一。已远远超过了心脑血管、呼吸系统及恶性肿瘤等疾患造成的负担。精神疾患是一个突出的社会问题。
谢天犁说:也是家庭问题和家庭负担。这个问题能不能通过社会来解决。比如,有个精神养老院、精神护理院、精神康复院什么的。
楚画说:你的想法超前,也很可取。只是眼下还为时过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