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抚子没有自行和,所以只是徒步走过去——我一直走了三十分钟才到达目的地。从这里到山顶的话,恐怕还要再花上三十分钟的时间吧。
对没有体力的抚子来说,走这么远的路实在相当痛苦。
找并没有登山的爱好。
不过,虽说是登山,其实只要沿着那条长长的阶梯(虽然已经很古老)一直往上登就可以了——只要愿意花时间,就算在中途多休息几次,最终也还是能走到头的。
走到山顶,走到那个地方。
……是的,就像人在生存的过程中会自然而然地找到真相一样。
到达那个地方。
就是这样的感觉——实际上,当抚子好不容易才到达了山顶的北白蛇神社的时候,确实是有这样的感觉。
在六月份曾经好几次登上山顶的那个时候,抚子的身体还紧紧地缠着那条「蛇」——所以跟那时候相比的话,现在这段路程还算是比较轻松的。
但是当我到达山顶的时候。
抚子——却一下子变得浑身脱力了。
我并没有对自己的「运动空白期」怀抱任何感慨,甚至完全没有产生类似「好久没来过」这种感想的余力。
「………………」
不,也许并不是「浑身脱力」。
应该是无话可说吧。
面对眼前的光景——抚子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穿过腐朽到极点的破烂岛居后,映入抚子眼帘的——是密密麻麻地挤满整个神社境内的无数条蛇。
或许应该用「挤得水泄不通」来形容吧。
那并不是白蛇——而是有着一般颜色的、非常普通的蛇。那些蛇的蛇身被切割成一段一段——并且分别用雕刻刀剌插在地面上、树上和神祠上。
蛇——是活着的。
明明已经被切割成一段一段,却还在不断抽搐挣扎——不光是头部,就连蛇身的部分,也像鲜活刺身拼盘一样摆在那里。
即使在这种惨烈的状态下,蛇还是没有绝命。
虽然人家常说蛇如果不捣碎蛇头的话就不会死——但是如此旺盛的生命力,恐怕根本无法用这样简单的字句来形容吧。
不过虽说如此,在这样的状态下应该还是无法继续活下去的吧——我想这些蛇早晚是会死掉的。
这实在是一幕极具冲击性的映像。
虽然我不知道动物保护团体有没有把爬虫类也纳入保护对象的范围,但是不管谁看到这一幕光景,恐怕也无法保持沉默吧。
但是——抚子却保持着沉默。
千石抚子沉默了。
一旦遇到困境——首先就保持沉默。
「……不过你还真是不会吃惊啊。就好像早就料到会这样,早就洞悉了一切似的,连一声悲鸣也不会喊出来——」
忽然间,幻听毫无前兆地传进了我的耳中——这一次并役有借助听筒之类的近代式工具,而是好像直接在我耳边细语的感觉。
就像有什么东西——
就像有什么恶心的东西环绕在抚子周围——缠卷在抚子身上似的。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在这个境内,比任何东西都更恶心的存在——应该是抚子才对。
因为——
「没错。因为——创造出这幅有如地狱绘画般的恶梦的人,并非别人,正是你自己本人啊,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