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绕过人群,上了楼。楼上果然清静凉快许多,一溜儿轩窗,窗外柳梢低垂,挡住艳阳。四面摆着些圆桌,靠背椅,坐了七八成客。
少年才要拣个座位,忽听有人招呼:“白恩兄久违了!”
这俊美少年正是陷空岛五义中的锦毛鼠白玉堂。此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品貌雄壮的汉子从靠窗席上站起,向自己一揖。
白玉堂还礼,答道:“项福兄阔别多年,今日幸会。”说着话,彼此谦逊,让至同席。项福将上座让了白玉堂。白玉堂不过略略推辞,即便坐了。
小二机灵,道:“恭喜二位爷他乡遇故知,可要好好聚聚。哪位爷点菜?”双手递上菜谱。项福道:“我也吃得差不多了,白兄请!”
白玉堂也不去接,道:“菜拣你们厨子拿手的来三五样,酒只要上好的女儿红。”
小二道:“好哩!”转身唱道:“生丝江瑶珍珠粉,细点羊头羊蹄笋,霜条划子三脆羹,上佳女儿红一壶啦!”就有小跑堂的记下催去了。
白玉堂道:“一壶哪够,先来三壶吧!”
小二一愣,不禁打量白玉堂一眼,赔笑道:“公子好酒量,小的这就去拿!”言毕匆匆退下。
只听项福说道:“自别以来,已是三载有余。久欲到尊府拜望,偏偏小弟穷忙,令兄可好?”
白玉堂听了,眉头一皱,叹口气,道:“家兄已去世年余了!”
项福惊道:“怎么大恩人已故了!可惜,可惜!”又说了些欠情短礼没要紧的言语。
这项福原是个小小镖头,三年前遇匪失镖,自己倾家荡产也陪不起,找了棵树正寻死,遇到白锦堂、白玉堂兄弟路过救下,见他可怜,帮他夺回失镖,又助了盘缠,心下感激,今闻白锦堂过世很是吃惊。
白玉堂向来不耐这些烦文琐节,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闲看四周。
西面有一老者昂然而坐,随从立在身后,仿佛是个乡绅,团花锦衣,俗态不堪。前方几个商人,正自称兄道弟,酒酣耳热,。左首几桌有十来个腐儒,觥筹交错,摇头晃脑,风花雪月,想是镇上文人聚会,亦没什希奇之处。
目光转处,窗下一黑衣少年独坐,斜对自己,看不清面目,但身姿挺秀,想必亦是翩翩美少年。白玉堂少年英俊,风流自诩,即刻起了一睹此人真面目的念头。
“公子,酒菜上齐了。”小二把酒盅竹筷摆好,退在一旁侍侯。两人又谦让几句,各自举箸。白玉堂每样菜只略尝了尝,左一杯右一杯的喝起酒来。项福陪了几杯,话更多了。
正闲话间,楼梯响处,有个老者上得楼来,褐衣破旧,却浆洗缝补得整齐。站在楼口,神情拘谨,四下里看看,怯怯走到那乡绅面前,双膝跪倒,:“苗老爷,小老儿实在凑不出钱,求老爷再宽限几日!”
那苗老爷哼了一声:“你说得轻巧,我已给了你三日去借,再不能等了。”
老者道:“实是亲戚朋友借遍,方得十两,求老爷开恩!”重重叩了几个头。
苗老爷道:“人如都你这样,本老爷这债还收不收啊!多说无益,今天定要还上!”
老者说:“实是还不上,小老儿甘愿随老爷回去做牛做马,只求放过小女!”
苗老爷讥笑道:“你这老儿,也不称称自己斤两,老干柴一根,我要你做什!明日送你那小丫头过来,不然咱们公堂上见!”
老者落泪,苦苦哀求,那苗老爷仰面摇头,只是不允。
楼上众人瞧得清楚,几个客商事不关己,全当看戏;腐儒们知这苗老爷来头,纵然同情,不敢出头。
那黑衣少年放下筷子,身形方动了一动,就听一人道:“什么债,还要人家女儿抵!老丈,有何事体,何不对我说说?”
这说话的正是白玉堂。那老者见白玉堂这番形貌打扮,料非常人,心中有了一丝希冀,道:“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