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不是在京城吗!怎会突然出现在晋州?
而且太子殿下的腿……
不等若芳想明白,时烨忽然抬眸看来,幽冷的黑眸宛若刀片一般锋利,直勾勾地投向若芳。
若芳哪里禁得住这些?刹那间双腿发软,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在左枝及时扶住了她。
等到若芳战战兢兢地站稳后,左枝才松开手,冷汗涔涔地走过去,低头颔首道:“太子殿下。”
时烨瞥了眼左枝,轮廓近乎完美的半张脸上看不出喜怒:“你们退下去。”
左枝福身:“是。”
说完,左枝赶紧拉着腿软的若芳,跟在刘德后面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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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池不知道自己在药汤里泡了多久,等他稍微清醒一些时,发现守在他身边的左枝和若芳不知何时离开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本就不习惯有人伺候他沐浴更衣,更何况左枝和若芳还是姑娘家,总归是有些尴尬。
温池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不知道是被热腾腾的药汤熏着了还是本身就在烧着,他摸起来烫得厉害,比起昨夜,好像没有一点好转一般。
但温池确实能感受到他病得严重了些,至少昨夜他不像现在这样感到头昏脑涨,眼前的画面都分裂开了似的。
他又在药汤里泡了一会儿,才打算爬出木桶,哪怕最初泡着舒服,可泡久了还是不好受,况且这药汤的味道也不好闻。
然而温池刚站起身,眼前的景象就开始打转了。
他甩了甩脑袋,赶紧坐回去。
休息一阵后,温池又试了几次,却仍是头晕目眩,连迈出木桶都困难,无奈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等待左枝和若芳回来帮忙。
哪知道这一等就是很久。
等到困意袭来,屁股也坐得有些疼了,温池干脆换了个趴在木桶边沿的姿势,他把两只手搭在木桶上,下巴搁在手背上,闭眼睡了过去。
时烨也在不远处等了很久,直至温池睡着,他才迈开步子往里走。
他的步伐很轻,哪怕他并没有放慢行走的速度。
他一直走到木桶前,才慢慢停下脚步,他垂眼便见温池摇摇晃晃地趴在木桶边沿,像只扒着什么东西不放的兔子似的,姿势有些说不出来的滑稽。
从他的角度,能够看见温池的长睫在不安分地颤动着,似乎梦见了某些不好的事情。
时烨蹲下身,对上温池的脸。
前天夜里他透过窗户的一条细小缝隙,看得不太真切,这一刻,他终于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这张脸,这张无数次出现在他梦境中的脸。
他想他始终是被动的一方,只有温池了无牵挂,在京城说走就走,在晋州说留就留,仿佛从来没有在意的人和物,可是他像是被温池牵着一条无形的绳子,温池在哪里,他的目光就落在哪里。
明明他早就做好了和温池划清界限的准备,可是后来……他还是忍不住千里迢迢地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