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或不爱?沈砚也不由失神了一秒,诚然从小到大不乏有人对他表达爱慕之意,男女皆有,但他也确确实实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是一个甘于平凡与庸碌的人,如果不是系统的出现,如果不是源于那些隐秘的对于幼时的憧憬者的景仰,他或许会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样,每日按时上下班、娶一个顺眼的妻子、过着吵吵闹闹的生活、为孩子为生计奔走忙碌……
他或许有一些长处,有一些优势,但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张扬着表现自己的人,他只会做他认为对的事情,无关别人的看法。总而言之,他会成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系统出现的契机不可谓不巧妙,如果早几年刚踏足社会的他还怀抱着中二期残余的幻想,多半会用一腔热血将事情搞得一团糟;如果晚上几年,被社会磨平了棱角的他多半会随遇而安,连回归都激不起他的热血,也就没有了之后的那么多故事。然而正因为这个时间的巧妙,他愿意沉下心去思考谋划,也愿意为了那些曾经只活在他的脑海中的人物殚精竭虑。
所以才会有他如今经历的这些故事,所以他才会结识到那些他曾经憧憬景仰过的人们。
他爱叶英吗?自然是爱的。几乎不用思考沈砚都可以给出肯定的答复,心剑叶英,他曾是他无数次凝视过的背影,天泽楼前、南诏宫中、阴山之下……他是他渴望成为却又遥不可及的梦想,就像那镜中花、水中月。他从未将他所认识的叶英与他所敬仰的大庄主混淆过,但他同样可以肯定一点,无论是大庄主还是叶英都是他心头的白月光、朱砂痣。
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是大庄主带给了他宁静与安定;在他最迷茫的时候,是叶英给了他坚定与信念。他爱他,就像飞鸟热爱天空,就像游鱼热爱海洋,就像鲜花热爱阳光。
来自于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的沈砚自然也知道同性恋的存在,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是怎样的性向,也并不排斥这个词汇与他联系起来。他只做他认为对的,即使旁人无法理解。所以他的伴侣只有合适与不合适,没有能或不能。
但,沈砚抬眸,一道寒光闪过,只听藤原绫子惨叫一声,竟已被沈砚手中蓦然出现的本体斩作了两半。
没有血迹飞溅,只见被砍作两半的藤原绫子竟化作一片片纸片纷飞散开,随即又在不远处聚作人形,再次现出了藤原绫子的模样。她面色微白怒视沈砚:“你竟然连爱她都不敢承认吗?你这个胆小鬼!懦夫!你根本不配做一个男人!”
沈砚不为所动,爱?当然!但他的爱与她所认为的爱绝不是同一种!君不见夫妻本子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与叶英之间的感情用男女之情来衡量未免太过单薄。所谓的男女之爱不过是色与欲交织在荷尔蒙的催化之下所产生的短暂的产物,而他与叶英之间的情谊,却是历久弥坚,哪怕他们分别百年,他们的感情也绝不会褪色,相反只会愈加深刻。
这种感情是克制的、绵长的、不掺杂任何欲望的。
所以,用她可笑的观点来妄图评判与衡量他对叶英的感情的藤原绫子——“当诛!”
沈砚再次一剑斩向藤原绫子,却再次被她化纸避开。
藤原绫子施法之前动摇了沈砚的心神,此时沈砚勘破心中迷障不再对心中的感情有任何疑惑,藤原绫子的法术自然也随之失效。作为施术人藤原绫子自然心有所感,面目瞬间狰狞起来:“怎么可能?你怎么可以不爱?!你怎么敢这么轻易的舍弃她?!”
沈砚并未想过只靠手中之剑将对方斩杀,虽然以他的剑术直接将那些纷飞的纸片尽数斩作纸屑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为了保险起见,沈砚依旧选择了更为稳妥的方法——一手执剑,一手指尖扣住袖中的火符,沈砚抬眼看着向自己扑来的狰狞的妖鬼,漠然道:“是他,不是她。是用爱情来衡量我们的你太过浅薄。”
此话一出别说藤原绫子愣了,就连一旁喝茶看戏的安倍晴明都被结结实实地呛了一口水。“他?”藤原绫子足足愣了两秒才终于从这句话中提炼出了其中隐藏的含义。
然而,在化作妖物前一直养在深闺的鬼女不由瞪大了眼睛,显然被第一次接触到的新知识打破了一直以来的三观,整个妖都不好了。
不过藤原绫子愣住了,沈砚却丝毫没有打算和她客气的意思。剑锋毫不留情地趁着对方发愣的间隙再次将其腰斩,逼得藤原绫子不得不再次化作漫天飞纸逃窜,然而这次不等藤原绫子再次聚出人形,沈砚扣在掌中的火符毫不犹豫地甩出,眼看着便要将那漫天飞纸点作漫天飞火。
藤原绫子危在旦夕。
就在此时,一道幽紫色的光芒闪过,便见藤原绫子再次凝作人形,而救了她一命的便是她身前以妖力凝聚而出的幽紫色结界——这显然不是她自己的手段。
先不提妖力与她本就不同,单说这种精妙入微的使用方法就不是一般的妖怪能够用得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