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之夜。
洛河畔人潮接踵而至,达到万头钻动之程度,挤得水泄不通,连河面都舻船密集,灯火通明,映照水面,十分壮观,皆想一睹“邪剑”小张与“佞魅针”赵残的擂台比武。
河畔边擂台四周燃烧的柴火笼架通明如画,是一场历年来最大的武林盛会,尤其是赌注暗盘已达一比四十的决定性时刻,怎不令人兴奋莫名!
东面一座庞大帐棚是“天残门”座落处;棚内外皆有无数的黑衣劲装魁梧大汉防守,个个脸色肃穆凝重如临大敌。骤现瑟杀霜严气氛,显得一片寂然。
西面庞然帐棚内,却显繁弦急管笙歌不辍,靡靡之音绕梁余韵;万里明亮烛火中,透出莺莺燕燕女人追逐靓影及嘻戏声,令人感叹“邪剑”小张真乃少年游侠儿,放荡不羁本色。
擂台前也有一座庞大帐棚。外面戒备十分森严,皆是洛阳书社”及白马寺“渊婷书社”
的社生约有百人守卫,还有一些劲装人物穿插其中。
读书人的外表文质彬彬看来,却比起东面“天残门”那些五官四肢残缺不全的大汉瞧得顺眼。明眼人一瞧,即知晓是朝廷密探竟然插手。
帐棚外守卫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看来;主持人必然身份不低,让人皱眉凝思,如坠五里雾中。主持人就是“司徒”王允率领“大日法王”释雷梵及披风掩盖不露妖娆身段的貂婵与属下书社密探前来坐镇,也是和“鬼门’张心宝密议条件之一。
董昱偕宝贝败家子董璜也率领一群身份不明的江湖人物及家将同棚。
比武时辰未到,双方却在帐棚里舌剑唇枪起了冲突。
董昱跋扈飞扬愤然不满道:“司马大人!‘邪剑’小张当街对我儿子行凶,还打断三根肋骨二颗门牙,并且扬言见一次就打一次,吓得我儿不敢上街!这种暴徒你居然替替他说尽好话?未免将老夫不放在眼里!”
王允皮笑肉不笑地作揖为礼,不亢不卑道:“一切都是为了京畿安全着想!董将军为了个人恩怨,雇用西域‘天残门’杀手进犯中原武林,等于是引狼入室;老夫为顾及同僚情义,不曾上报朝廷,就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双方暂息干戈,以免类似‘北寺监狱’之役,再度发生。”
董昱脸色再度难看,拍椅臂霍然而起,老羞成怒道:“王允,讲起‘北寺监狱’老子就一肚子火!你这个密探系统的头是怎么干的?居然不事先传递情报给我?要不是李儒在我老哥面前帮场,岂不叫权掌京畿重地安全的本大将军下不了台?这件事还没算帐,今晚却来说数我!”
众目睽睽之下严厉谴责,怎能让人受得了!所谓凉伞虽破,骨格尚在,读书人有读书人的气节,哪恁得这种粗人当面吼叫羞辱。然而!李儒却刀削两面光,原本就是怂恿者,董昱一番话,更加深王允之叛离。
王允怒目恚恨不逞,撩袖袍驳斥道:“董昱,别目中无人!洛阳一地摺状讼告你及你那浪荡儿子为非作歹的案件,就如雪花片片无法数计,若不是老夫命密探伦之弄丢案件的衙门又不敢声张,以免惹得民怨高涨;若非如此,你们早就人头落地!”
董昱父子俩一听皆面面相觑傻楞了眼。董璜老鼠眼奸诈碌碌一转,忙打圆场道:“王世伯!过去事就化为过眼云烟,千万别像光屁股坐凳子……有板有眼,改日专程过府造访,您是否能将密藏的状子……拿出来瞧瞧,是那些刁民捏造的告诉?”
董昱闻言也心惊肉跳,忙下座前踞后恭抱拳作揖后;忽尔间,甩了董璜一个清脆大耳光,佯装盛怒指责道:“操你娘的不肖子!整天闯祸要老子替你擦屁股,若非王大人与本大将军的交情够深够好,早就捅了大漏子。”
他又厚颜如墙,把事情全往儿子儿上推,嘻哈大声道:“王老……您说今晚擂台比武这件事……怎么去做才好?”
王允面子十足,既然“董卧虎”如头小猫般温驯,便卖他个人情;见好就收,再布下猜忌诡雷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他双眼一闪异采,在董昱耳边嘀咕道:“老夫是奉李儒之命办事……收罗你们父子罪状也是他的一种未雨绸缪手段……老夫有心无力……实在迫不得已呀!”
董昱脸色骤变,双目睁圆,咬牙切齿搓揉双掌,如似已将那个墙头草粉碎般地愤忿不已。
王允抚髯又道:“敝府新任密探统领释雷梵师父,本是道地的江湖人。就由他来主持这次擂台比武较为公正,免得引起外界莫须有之臆测;说军统护着残暴不仁的‘天残门’让此番比武“佞魅针”十拿九稳地一面倒!”
话刚说毕,后面帐棚传出一声刺耳的撕裂声响,框划出一片长方;一位体胖臃肿满脸虬须安然,却头戴学士帽,一身锦袍华丽。
鼓掌进来。
老者呵呵大笑,竖起大拇指夸赞道:“王允说得好!想当年咱们奔驰沙场,也是主将跟主将一对一的厮杀,才能赢得将官士兵们的敬佩!”
来人竟然会是一身学土打扮的董卓,真是吓得众人大吃一惊!帐棚内二十几名江湖人物当然不认识这位胖子;却见董卓身后尾随一名神色苍白木然的削瘦中年人,被其浓烈威棱的眼芒一扫,个个全身肌肉紧绷,毛发倒竖起来,整个人欲将窒息般的僵在当场。
好浓烈的杀气!更是一双骇人听闻,练武者梦寐以求,举世无双的“生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