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妻子、母亲一道守护和等待,所以这些男儿的心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向前冲去。
云歌怕许平君站得太久累着,笑对大家告了声辞,扶着许平君向城内行去,众人都很自然地站起来给她们让道。不少人都叮嘱许平君当心身子,好生保养,还有老婆婆说家里养了只三年的老母鸡,回头给娘娘送来。
城楼上的四道目光一直凝在她们身上。两道的恨怒,即使隔着人海,仍然感觉明显,可从这一刻起,许平君已真正无所畏惧;另外两道目光中所蕴藏的东西却辨不明白,可她已不会再费尽心力地去探究。
离未央宫越来越近,人群的声音越去越远。
道路两侧开了不少花,几只彩蝶在花丛间翩翩飞舞。许平君和云歌都被它们的曼妙舞姿吸引,不禁驻足欣赏。
云歌微笑着想,当众人看到蝴蝶的美丽时,有谁能想到它们曾是普通的毛毛虫?又有谁知道它们破茧成蝶时的无奈和痛苦呢?
两人看了一小会儿,又向前行去,许平君轻声说:“谢谢你。”
许平君的谢谢来得莫名其妙,云歌却很明白,微笑着摇头:“姐姐该谢的是自己,不是我。你说的那些话,我也是第一次听到。姐姐,你不知道你说那些话时的身影多么美丽!灿烂的阳光照着你,你就像……像麦草,不过不是刚长出来的稚嫩麦草,而是已经历过日晒雨淋后的金黄麦穗,想想,金色阳光下耀眼的金黄,那种美丽绝对不输给水仙、牡丹!”
许平君不好意思起来,笑啐了一声:“好了!又不是作歌赋,还没完没了了?”她握着云歌的手说,“如果不是知道你一直会站在我身边,我也许根本就没有勇气去正视他们、正视自己。”
云歌侧着头娇俏地笑起来:“姐姐也一直陪着我的呀!你不在我身边,我又怎么能在你身边?”
许平君思索着云歌的后一句话,既高兴又悲伤地笑起来。是啊!你不在我身边,我又怎么能在你身边?
冰冷的巍巍宫墙间,两个女子相携而行,阳光下的身影透着脉脉温暖。
Chapter 16 当时不是错,好花月,合受天公妒
云歌本就是个聪慧的人,现在又碰到一个高明的师父,再加上自己很刻苦,半年时间,医术已非一般医者可比。随着懂得的医理越多,云歌心中的疑惑也越多,遍翻典籍,却没有一本书可以给她答案。本来,孟珏是解答疑惑的最佳人选,可她不想问他,那么只能去找另一个人了。
云歌以为一到太医院就能找到张太医,没想到张太医已经离开太医院。原来,虽然张太医救过太子的性命,皇上也重重赏赐了他,可事情过后,皇上依然将他遗忘在角落,他的一身医术仍无用武之地,张太医从最初的苦闷不甘到后来的看淡大悟,最后向刘询请辞,离开了太医院。
依循一个和张太医交情不错的太医指点,云歌一路打听着,寻到了张太医的新家。
几间旧草堂,门口的席子上坐满了等着看病的人。张太医正坐在草堂中替人看病,他身旁站着两个弟子,张太医一边诊断病情,一边向学生解释他的诊断。
云歌站在门口,看着病人一个个愁眉苦脸地上前,又一个个眉目舒展地离去。早上,刚听说张太医辞官时,她本来心中很不平,可现在,听着病人的一声声“谢谢”,看着他们感激的眼神,所有的不平都散了。
一个弟子走过来问道:“姑娘,你看病吗?”
“我不是……”
“云姑娘?”闻声抬头的张太医看到云歌,惊呼了一声,立即站了起来,“云……孟夫人怎么在这里?”
云歌笑道:“我本来是想来问你——‘你为何在这里?是不是有人刁难你?’可在这里站了一会儿后,突然就觉得什么都不想问了。我在想,即使是有人迫得张先生离开,张先生只怕还感激他呢!”
张先生大笑起来,声音中有从未听闻过的开朗愉悦。他向弟子吩咐了几句后,对云歌说:“草堂简陋就不招待贵客了,幸好田野风光明媚,姑娘就随老夫去田野间走走吧!”
两人踱步出了草堂,沿着田地散步。碧蓝天空下,一畦畦的金黄或翠绿晕染得大地斑斓多姿。农人们在田间地头忙碌,看到张先生,都放下了手头的活儿,向张先生打招呼问好,云歌在他们简单的动作后看到了尊敬,这些东西是太医们永远得不到的。
“张先生,我现在也在学医,你猜我的师父是谁?”
张先生笑道:“孟夫人的这个谜语可不难猜,孟大人一身医术可谓冠绝天下,自不会再找外人。”
云歌笑着摇头:“错了!他只是我的师兄,不是我的师父,还有,张先生就不要叫我孟夫人了,叫我‘云歌’或者‘云姑娘’都成。”
张先生怔了一怔,说道:“原来是代师传艺!这是云姑娘之喜,也是孟九公子之喜,更是天下病者之喜!”张先生说到“孟九公子”四字时,还遥遥对空中作了一揖,恭敬之情尽显。
云歌不好意思地说:“张先生过奖了,我只能尽力不辜负师父的盛名。”
张先生拈须而笑。孟珏虽聪明绝顶,可不是学医的人,云歌也许才是真正能继承那位孟九公子衣钵的人。
“不过,我学医的目的不对,希望师父能原谅我。我不是为了行医救人,而是……”云歌站定,盯向张先生,“而是为了寻求谜底。‘皇上的内症是心神郁逆,以至情志内伤,肝失疏泄,脾失健运,脏腑阴阳气血失调,导致心窍闭阻;外症则表现为胸部满闷,胁肋胀痛,严重时会髓海不足,脑转耳鸣,心疼难忍,四肢痉挛。”’云歌一字字将张先生当年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张先生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们都说是胸痹,可胸痹虽是险症,却从未有记载会在壮年发病。我想知道,连我这个初学医的人都觉得困惑不解,张先生就没有过疑问吗?今日,我站在这里,只要听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