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连锁铁着脸,闷声闷气地问:“你,你为什么要,要那样?”
山雀没明白高连锁问的是啥,她反问他:“我,我咋样了?”
高连锁却有些羞口,他觉着,一个大男人,就当着着这个女人的面,说她亮屁股,这话,咋说呢?最后,他一狠心,说:“你,你在山坡地里,山坡地里的山豁口,亮…”高连锁吭哧着,“亮屁股”三个字,他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山雀还是不明白高连锁啥意思,她理直气壮地说:“山坡地里?山坡地里咋啦,山坡地是我的地,我在山坡地里,爱种啥就种啥,爱干啥就干啥,谁也管不着。”
高连锁:“你,你不要脸。”高连锁说出了埋在他心里的愤怒,但还是没说出那三个字。
山雀有些奇怪了,她诧异地问:“高连锁,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高连锁:“你,你,你,你为什么亮,亮…”高连锁只说出了一个“亮”字。
就这一个“亮”字,就叫山雀什么都明白了,她见高连锁还没有说出下面的两个字,就逼着说:“你说呀,我亮什么了?亮什么了?”
高连锁被逼得没有办法了,他嘴张了几张,再一张口,那话就顺嘴说了出来:“你亮屁股了。”高连锁是被山雀逼得没有办法,才说出了他实在不愿意说出口的话,这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着不好意思了,从紧挨着山雀站的地方,往后退了两步。
山雀听了高连锁这话,没有立刻反驳他什么,她想起了被毛驴儿他们吊打时的狼狈情景,那情景,使她羞愤交加。她咬着牙,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下面的话:“你们吊打我的时候,你们不是什么都看见了吗?你们就算是要脸了吗?这不是自己说的吗,你看见了,看见了我洁白的身子,除了你,别人不是也都看见了吗,既然你们什么都看见了,我山雀还有什么地方,不能亮出来,不能让大家看呢?”
高连锁无话可说了。
山雀见高连锁再没有说什么,她一拨拉高连锁,厉声说:“让开,让我回家。”黑暗里,山雀任凭屈辱的眼泪夺眶而出,也没擦一下,她紧紧地端着那装有玉米面的饭碗,风一样消失在黑夜里。
尤越把他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他愣在门外,站了好半天,才摇晃着身子,回到了那空荡荡的大教室。
为了摆脱她心爱的男人的追求,摆脱两个男人的追求,山雀付出了一个女人珍贵的声誉,从此,山雀由好女人,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坏女人。
第六章 孤独
###(六)第六章 孤独
(六)爷爷奶奶是在管着孩子,可他们也没有啥吃的,叫他们咋管呢。
尹家宽敞的大屋里,一溜长长的大炕,只有在炕头的小豆油灯下,屋子里还有一点儿亮儿,炕梢却黑糊糊的,使这个大屋子,显得格外空旷。
高占海盘腿坐在炕头的小饭桌前,月月和山崽儿,紧靠着爷爷也围坐在小饭桌前,他们眼巴巴地等着奶奶端吃的。
尹浮萍端上来的是黑糊糊的野菜粥,她先端来两小碗儿,放在月月和山崽儿前面,然后又端来了一大碗,放在高占海的面前。
月月看着黑糊糊的野菜粥,鼻子筋了又筋,小嘴撅起了老高,可嘴里却没有说话。
山崽儿一看这黑糊糊的野菜粥,立刻就嚷了起来:“这粥苦,这粥苦,奶奶,我不吃苦粥,奶奶,我要吃甜粥,吃甜粥。”
尹浮萍听山崽儿闹着要吃甜粥,眼泪哗一下,就流了出来,她撩起衣大襟儿,擦了擦眼泪,然后又苦笑着哄着孩子:“山崽儿不闹,山崽儿不闹啊,苦粥香,你看,爷爷和姐姐,他们吃得多香啊,你也吃吧,吃吧,………”
月月也不爱吃,可是她听了奶奶的话,就端起碗,勉强地吃了两口,就这两口,苦得她咧着小嘴,吐着舌头,连眼泪都憋了出来。
山崽儿还在哭闹着。
高占海皱着眉头,看着孩子哭,可他也没有办法,他只能自己吃,他吃完了一碗,看着哭闹的孙子,哄着说:“崽崽,好吃,你看爷爷,都吃完了一碗了,你捏着鼻子吃,这样吃,看好了没有?”高占海为了哄山崽儿吃,他把自己的鼻子捏了起来,逗山崽儿乐。
尹浮萍又给高占海端来一碗。
山崽儿见爷爷、姐姐都吃了这苦菜粥,他也往嘴里送了一片菜叶儿,可那菜叶刚进嘴里,山崽儿就吐了出来,咧着嘴喊:“苦,苦啊。”随着喊声,还“哇”的一声,
哭了起来。
尹浮萍实在没有办法,她只能跟着孙子,刷刷地往下掉眼泪。
山雀回来了,她抓了一小把玉米面,搅了一腕稀稀的玉米面糊涂。山崽这才甜甜地喝起了玉米面糊涂。
常言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山雀在山坡地山豁口那事,立刻就在村子里传开了,人们三五成群地议论着。
对于不合常理的事儿,人们似乎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