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圣冷笑一声,抓住她的漏洞:“你连师长都不尊重,能敬畏天地?”
程时晋笑了:“天地养育我,所以我敬畏;你要我尊重你,你给了我什么?若是活得久就应该得到敬重,何以这天下不是活了千年的王八、活了万年的龟说了算?大概是因为王八、龟不会说话,而你会说话。”
“放肆!”棋圣变色,将手里剩下的黑棋向她弹出,“程时晋!如你这般不忠不孝目无尊长的女人,不配做学宫宫主!”
“配不配,轮得到你说?我登上白塔的第九十九层,儒圣认为我能做学宫的宫主,你在质疑儒圣的判断?好胆!”给棋圣扣了个帽子,程时晋掏出怀里的无字天书,刷的展开,对准黑棋,“我不屑做学宫的宫主,你跪下来哀求我,我也不会做。”
天书轻松地接住文气对付不了的黑棋。
黑棋消失在天书之中,如泥牛入海,不留下任何痕迹。
看向空白的天书,程时晋不由得赞了声:“好宝贝。”
从容不迫地,她将目光投向棋圣,一张圆脸威严而沉着,如同对待顽劣孩子:“你还有多少颗棋子?尽管扔。”
既说不过也打不过,棋圣维持不住平静的表象,直想指着大门,命令她滚。
可他不能那样做,他是棋圣,他代表学宫,代表儒圣的颜面。
深呼吸,棋圣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对程时晋做了一个“请往大门去”的动作:“你瞧不起学宫,学宫容不下你,请走。”
“我的朋友还在白塔上。”程时晋说道,“我需等她。”
白塔上亮起光。
袁英杰点亮了第九十八层。
尽管程时晋珠玉在前,人们仍然感到震撼。
这天下到底怎么了?
高不可攀的白塔好像一座小山,被两个女人轻松爬上去,简直像坏了一样。
“哎,你说,白塔会不会宽容对待登塔的女子?”人群之中,袁书生听到别人如是说,“女子才疏学浅,所以白塔给女子的题目简单;男子博学多才,登白塔遇到的题目难。”
“你在瞎说什么?”一个女学生怒了,“我们碰到的题目有多难你又不是不知,休要造白塔的谣!”
“万一你说的题目是编的呢?”男书生不信,“我不是女的,可你们女的有多占便宜我知道,笑一笑就有男人上赶着讨好……”
“每个人登白塔遇到的题目都不同,你觉得题目难,因为你是蠢材!”另一个女学生压低声音,“你们男的进学宫,哪个不比我们女子容易?”
袁书生走开了,不想听他们争辩。
望着白塔,他神色复杂。
有人拍了他一下:“走,咱们去面见棋圣。”
且说棋圣听了程时晋的话,似乎才注意到白塔上还有一个女子,他手里又出现一黑一白两枚棋子,摩挲把玩。
袁书生和一个老头来面见他,他瞥了瞥老头,不耐烦地问:“找我何事?”
棋圣亦有爹娘,袁家便是棋圣的母族。
可棋圣看似年纪轻轻,实际上六七十岁了,只是外表在封圣后停止发生变化。老头是棋圣的小舅舅,不敌岁月,长得一天比一天老。棋圣看不起他,会搭理他,是看在母亲的份上。
老头看了一眼白塔第九十八层,说:“棋圣,那是袁家的孩子。”
棋圣挑起眉:“哦?”更不高兴了,“为何现在才说?”
“先前棋圣无暇见我们,所以……”老头低下头,“那孩子是偷偷跑来的,把家里的人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