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换易鸣愣住了:“不是你昨天在信里说,让我带着我们之前的书信,到凌夫子面前剖明心迹,让她知道我们情投意合、矢志不渝,非彼此不可吗?”
“我昨天没给你写信,我们之间的事,我还没有跟我姨母说呢。”
辛楚楚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错,但是她现在脑中乱糟糟的,只想快点把易鸣弄走,根本没时间去想来龙去脉。
“你快走,千万不能让我姨母看见你,否则我们的事,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她低着头,红着脸说:“你别急,先回去等我,我……我们会在一起的。”
易鸣被她哄得服服帖帖,一时情动,抓住了她的手:“楚楚,你……”
“你这个畜生!”
易鸣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突然被一个男子的怒喝声打断:“你竟然真的背着我妹妹在外面搞女人,我打死你这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易鸣大惊失色,双腿就软,当场就要给来人跪下:“大舅兄!你听我说,是误会,都是误会……”
砰!
来人挥起拳头,狠狠将易鸣打倒在地。
辛楚楚心中大骇,觉得事情不妙,正想偷偷退回家,巷子里突然冲出许多人婆子大娘,一个个发出杀猪的嚎叫:“不好啦,打架啦,打杀人了!”
这嚎叫好似号令,不仅左邻右舍倾巢而出,就连凌夫子与女学生们都惊动了。
完了!
辛楚楚身子晃了晃,要不是凌夫子冲出来扶住她,她几乎就要晕过去。
此时,易鸣被打得鼻青脸肿、口角鲜血直流,而骑在他身上的那个人尤不解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好像不把他打死都难出心头之恨。
“住手!”凌夫子惊怒,对打人的男子厉声呵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谁许你在此寻衅斗殴!”
今天是楚楚生辰,家门口竟然见了血光,实在是不祥之兆。
凌夫子声音越发冷峻凛然:“若要打架,到别处打去,休要玷污了我家地方!”
听了这话,一直对易鸣挥拳相向的男子终于停了下来,一脸冷笑地望着凌夫子:“玷污了你家地方?你问问你的好外甥女,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玷污门楣的事!”
凌夫子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男子脸黑的像锅底,冷笑着从易鸣怀中抢过木匣子,抓过几封信劈手甩在凌夫子身上,“看看这些情书,都是你的好外甥女给我妹夫写的,这里头的内容可真是……啧啧,果然不愧是书香门第,不愧是为人师表教出来的好女孩儿,连勾引男人的手段都比旁人更高明!”
他说着将木匣子狠狠掼在地上,里面的信七零八落散了一地,女学生也好,围观的人也罢,都纷纷捡了信去看。
哗!
大家没想到,一向胆小怯懦的辛楚楚竟然真的与有妇之夫来往,写的书信还如此的露骨。
众人的反应让凌夫子震惊,她神色复杂,不敢置信地打开信看,待看清了内容,只觉眼前发黑,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夫子!”
女学生们尖叫着扶住了凌夫子。
凌夫子晕厥过去,半晌才清醒过来:“没事,我撑得住。”
“没死就好!”那男子满面厌憎,轻鄙,甩出一张清单给凌夫子,“限你一炷香的时间,让那小贱人把这上头的东西都给我还回来,一件都不许少。尤其是那十五锭徽州漆烟墨,少一锭我们就衙门见!”
凌夫子脸黄如纸,摇摇欲坠,却紧咬牙关强撑着:“小翠,去把东西都取来。”
小翠已经吓傻了,闻言立刻慌里慌张跑回家去,不一会抱了一个大匣子回来。
凌夫子面皮紧绷,声音比寒冰还要冷:“东西都找齐了吗?”
小翠身子一抖,小声嗫喏:“有一百两银子已经花了,还有一块玉佩,在小姐身上。”
“银子花了就算了,你们家姑娘陪了我妹夫一场,也不能白嫖了她。这一百两,就当嫖资了,我们荣家付的起。”
男子一声嗤笑,嘲讽的话语如尖刀刺进凌夫子心头:“玉佩我们也不要了,免得弄脏了我的手。”
他一脚踹在易鸣身上:“还不快滚,丢人现眼的东西,出去嫖都不知道找个模样俊俏的!”
男子扬长而去,易鸣跟在他后面,鼻青脸肿,唯唯诺诺,如丧家之犬般卑躬屈膝。
凌夫子簌簌发抖,额上青筋乱跳,不顾众人在场,扬手给了辛楚楚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