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掉下巴!镇国将军金戈铁甲环绕,身边竟有此等……此等风格诡谲的奴婢,好不吓人!
吴穹哆哆嗦嗦命人收下,口中一再道谢不止。
冷风中吹了半个时辰,吹得官员家眷朱钗乱摆,发丝乱飞,个个苦不堪言。
没办法,过年嘛,就讲究一个阖家团圆,因此年中聚会皆要携家带口,这是规矩。但将军在上,其身份高不可攀,断不能全家老少齐上阵,所以此次受邀的官员们凡娶妻者,只带正妻前来,应个景而已。
县令府内张灯结彩,却并不奢侈,所有装饰只为凸显热闹,这一番巧妙心思令镇国将军大加赞赏,也不枉他们埋头苦思那几日的辛劳。
室内人多,炭火旺,只一会儿功夫就给小烛捂出汗来。
她盯着始作俑者,感觉鼻孔喷出的热气能烫死一头水牛!
而始作俑者也在看着她,摆出一副百口莫辩爱莫能助的无辜嘴脸。
犹记前日空闲,他和文渊都不当值,两人酣战一场后从校场往回走。
阿权忆起小年那天的情景,便对好友说:“子卿兄,眼看就要过年了,你不打算给小烛姑娘备个新年礼物吗?”
文渊想,这种东西哪轮到他准备,自会有人挖空心思相送,何必费那脑筋,遂一笑置之。
阿权看他满不在乎的模样,忍不住劝道:“我看小烛姑娘对街上卖的虎头靴帽挺感兴趣,本来呢,我想买一套送给她当新年礼物,但人家可能觉得无功不受禄,怎么说都不肯收。子卿兄是小烛姑娘的表哥,想送礼物的话名正言顺,不如你去买一套送给她吧。”
文渊有点困惑地看着他:“你怎么对送小烛礼物一事这么上心?”
“不是不是,子卿兄可别误会。我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想多关心关心小烛姑娘而已。再者说呢……”阿权自认心胸坦荡光明磊落,干脆好人做到底善言说到头,“人家毕竟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整日混迹军营这种地方,别说胭脂水粉了,就连身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将军自然没空对手底下的奴婢品头论足,但子卿兄是小烛姑娘的表哥,不能由着自己的表妹成天灰头土脸。”
嗯,说的很有道理!
这小烛最近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女子看了,刚来营区那会儿,见到兵士们走过还会避上一避,羞上一羞;不料才几天功夫,竟和一群大老爷们儿称兄道弟混成一团。
有一次甚至还偷偷潜入校场看兵将训练。那些操练起来跟虎豹一般的粗鲁汉子,练到深处大汗淋漓哪管那许多,衣衫一脱打着赤膊上阵。她一个姑娘家看去半天竟然脸不红气不喘,还有空品评一下谁的身手更矫健,谁的功夫更俊逸!
长此以往,怕是要养出个假小子!
阿权提起个头,文渊续上个尾,两人一路忧愁满面长吁短叹地回到营帐,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一道尾随的身影。
林沐濯暗忖,姑娘家是得有个姑娘家的姿容,虎头靴帽是吧,想要多少要多少。
当日午后,虎头衣饰运来一车,直接看呆在场几人。
小烛懵道:“都是……给奴婢的?”
“今年的打赏。”林沐濯正儿八经的眼神瞟过那些花花绿绿琳琅满目之所在,虽然内心并不能苟同这些东西的价值,但也深深明白赏赐不分贵贱,关键要看受赏者的喜好。
去年那个弩,他花费了不少人力财力,到头来也没见她多欢喜。昨天拿出来还给她时,高兴归高兴,只是那表情怎么看也不像见了心爱之物,更像见钱眼开那种,猥琐得不提也罢。
小烛断然不觉将军大人那一腔坎坷不平的心路历程,只是乍闻自己的年终封赏从一把价值连城的黑弩连降数级,变成了满大街都是的民间小手工,当场气血翻涌几欲昏厥!
将军啊将军,您想抠死吗?堂堂从二品大员,权势熏天富贵逼人,竟然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糊弄人,就不怕底下起兵造反,给您按上个“神抠”之名?
小烛越想越郁气难当,一不小心没控制好表情,叫林沐濯看出端倪:“怎么?你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