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思宇的病情在办公会上被公开发表,一时激起千层浪。先是引发了一阵不小的恐慌,大家都感觉病毒入侵了自己身体,后来才想起来已经许久没有见到颜思宇,不过还是有部门主管申请将明年的员工医疗体检提前,暂时封闭颜思宇的办公室,对全体办公室环境进行了一次不亚于“非典”的彻底消毒。
李子易送颜思宇出来。颜思宇说:“给你个建议,赶紧提拨个人吧,孤家寡人的受累的你,我建议你用采购部的副经理,她能力很强的,不过,你防着点她抢你的位子!后会有期,至少我们还是好朋友。
李子易抱着颜思宇一堆要带走的东西走得有些吃力,跟在他身后的颜思宇说:“算了,子易我什么也不要了,你帮我丢了吧。”他默默将东西放进了后备箱,伸出手和颜思宇握了握手。颜思宇感觉自己的手被握得有些痛,她苦笑望着他,李子易点点头,松开了手,此时无声胜有声。
颜思宇上了车,车没有马上发动起来,她还有一丝的不情愿一丝的不甘心。真的就这么离开了?泪水挡住了视线。车子慢慢地开动了,反光镜中的李子易目送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漂亮的办公楼大楼越来越模糊……车轮滚滚带不走颜思宇心中挥不去的阴影。
六个月以后,颜思宇直接去人事部办理了离职手续,人事总监的秘书喜盈盈地坐在颜思宇的可以转来转去的办公椅上,很热情地接待了颜思宇,装腔作势地嘘寒问暖。
颜思宇笑得很谦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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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后的暖流
(十一)霜降后的暖流
一阵电话铃把颜思宇从午睡的梦中惊醒,重回现实。“喂,找谁?”光脚站在地板上接电话。
“我找颜思宇。”一个陌生女人的来电。
“我就是。”颜思宇睡意朦胧。
“你好,颜女士,我是区卫生防疫站的工作人员,我想和你谈一谈。”
颜思宇想找自己有什么可谈的,一个卫生防疫站的人。人家电话讲得很客气。
“您说吧?有事吗?”
“今天,主要是和你谈谈你的病情。嗨,也不是,就是防疫知识的普及。市传染病医院给我们转来了你的病历,我们想了解一下你的近况如何,你出院有一个月了吧?近期的复查情况怎么样?”
“挺好的呀,谢谢您,下周才到复查时间。”颜思宇心算着一、二、三。
“你现在和谁居住在一起?你的爱人有没有注射疫苗?”
“我爱人注射过疫苗,已经产生抗体了。”
“你家执行分餐制度了吗?你近期有没有打算外出的计划?”
“我家早就分餐了,我没有外出的计划。”
“那你做得很好。你的孩子在哪个幼儿园或学校?”
“请问,这和孩子有什么关系吗?”一连串的问题,颜思宇对这样的调查很是烦感,耐着性子回答,必竟是政府工作人员。
“是这样的,你的孩子要是上幼儿园就是不能再上了,他要与其他小朋友进行隔离,我们要通知他所在的幼儿园要进行全面消毒。要是已经上学了,就要提醒他注意和同学之间减少接触,最好休学。我们建议如果有条件的话你与他分开居住。”对方的话流利的不能再流利,一看就是专职常打这类电话,轻车熟路。
颜思宇想还好自己没有小孩,这不是株连九族吗?如果孩子问她:‘妈妈,你生病了,为什么要把我也隔离起来,我想和小朋友们玩?’颜思宇怎么回答呢?
“您放心,我还没有小孩。您看您还有别事吗?”颜思宇下了逐客令。
“那好,那么最近一段时间你就在家休养吧,尽量不能外出,避免去人多的地方,尤其是餐馆,商场。有什么情况及时地同我们联系。”
“谢谢您,您知道乙肝的传染途径吧?是吧?我现在确诊是小三阳。”
“啊,是这样?不在急性期?我们的资料可能有点落后了。不过还是请你多注意。我们会定期回访的,打扰你了。”
“明白了。”颜思宇的口气生硬。她心理不是滋味——得什么病不好,非偏得这么个讨人厌的病。
电话放下不久,铃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社区街道办事处的同志,代表社区街道来关怀颜思宇,问题大致同区防疫站内容类似,颜思宇说谢谢政府的关心,她一定在家里好好地养病,哪也不去,请他们放心,她会做一个小区好市民。
第三电话最富有爱心,是区妇联的同志打来的。大姐的态度温和的向知音姐姐,特别会做思想工作,而且特别会说话,比前两个电话听着舒服多了,说了许多安慰颜思宇的话,颜思宇觉得心灵的窗户被擦得透亮。在大姐的再三叮嘱之下,颜思宇差点要发誓:我一会好好地改造,请政府监督。
颜思宇有心拉开窗子跳下去,她的头想往墙上撞。于是,她拨通了程茵的电话,大律师的电话居然不占线了,颜思宇在电话里大叫:“律师大人,帮我起诉!”
坐在星巴克柔软的沙发里,颜思宇绘声绘色地表演了下午的场景。
“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我的大小姐,你没事儿吧,人家都是各执其责,没什么理由起诉呀。告诉你诉谁呀?我看你得不是肝炎是大脑炎。”
颜思宇说“我是快得大脑炎了,这还让不让人活呀,下一步就逼良为娼了。有没有人权了!我是要你帮我起诉医院,我是生病了,我是住在他们医院了,可是他们凭什么公开我的病情呀?这算不算是我的隐私?不是救死扶伤吗?可我怎么不见好呀,怎么越治还越严重了!”
程茵说:“拜托,仔细看看你的周围,你不要口口声声你的人权理论,你怎么没有人权了,你现在不是坐在这里,谁不给你人权了?这里什么最多?人!讲得过来吗?换个角度考虑,怎么不是救死扶伤了?人家医院是出于人道主义保护更多人的权利,不是吗?你那种是自私自利的想法,趁早收起来。”程茵眼镜后面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程律师的灵牙利齿堵住了颜思宇的嘴。程茵绝对的知性女性,不会乱讲话,也不会乱发脾气。
手机在响,颜思宇掏出手机。“喂?是你呀?我挺好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