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朝后,赢政得知王后紫娟带扶苏在御花园中游乐,便兴冲冲地率侍卫向御花园走去。陪侍紫娟王后的侍女见嬴政走来,急忙向紫娟禀报:“禀王后,大王来啦。”
紫娟也听到了脚步声,刚转过身来,见嬴政已来到身边,急忙敛容施礼道:“臣妾拜见大王。”
“爱妃平身。”赢政欣然地一笑:“本王听说爱妃带着扶苏在园内玩耍,下朝后就忙着来陪爱妃了。”
“今日大王面有喜色,不知何事如此高兴?”
“郑先生仅在家休息了三天,今日一早,就忙着上工地去了。郑先生如此倾心于秦,工地绝无大错,本王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此事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臣妾祝大王迎接郑夫人成功!郑夫人不来,臣妾也担心万一工地出错,数年之后,大王无法向宗庙长老和王亲重臣交待……”
“爱妃现在放心了吗?”赢政十分得意地昂首问道。不料,紫娟王后却诡谲地晃脑着道了一句:“不放心!”
赢政一怔:“怎么,爱妃还不放心?”
紫娟王后见嬴政一脸讶然之态,终于大笑着道:“臣妾说‘不放心’,就是放心!”
“好你个紫娟!”赢政终于大彻大悟地笑道:“竟敢以反话取笑本王……”伸手去抱紫娟,王后早已笑弯了腰,被赢政轻易地揽在怀中,仍在大笑不已。众侍女见状,知趣地抱着扶苏避到一边去了。
乐了一会儿,紫娟爱抚地盯着赢政:“好啦,该办正事了。”赢政拥抱着紫娟,亲吻了她一下:“再玩一会,赵高还没来呢!”紫娟以目示意,要赢政往脚下看——
赢政偏头一看,见赵高早已伏跪于足前,猛然松开紫娟,愤然地指点着斥责道:“好你个赵高,怎么象鬼似的,竟敢入园也不禀报?”
“小人已经禀报,是大王未曾听见……”
“未曾听见!你不会大点声吗?啊!”
“声大了小人怕惊吓着王后……”
“赵高你起来吧”紫娟王后伸手扯了赢政一下,意在让他息怒,随后一起步入亭内。
嬴政坐于石案旁,气欲未消地盯着赵高:“现在你总可以大点声了吧!别再跟蚊子似地嗡嗡了半天,说了也等于没说。”
赵高小心地道了一声:“是!”
“是就快说!”赢政瞪眼吼道。
赵高又“是!”了一声,嗫嚅着道:“眼下小人知道的大事……第一件,华阳太后找吕丞相商定,已将公子赢蟜收入军中,分配在樊于期将军帐中任都尉之职……”
嬴政听罢,不解地盯着紫娟道:“自王祖殡天以来,太王太后霜居华阳宫已十年有余。蟜弟在她身边尚且有所寄托,怎么会让蟜弟去从军呢?”不待紫娟开口,赵高已乖巧地回应道:“华阳太后说,秦室子弟无军功不能晋爵。让公子赢蟜从军是要让他去阵前杀敌,以补军功,才对得起早逝的兰妃王妃。吕丞相几经考虑,后来也同意了……”
紫娟边听边颔首道:“太王太后为蟜弟深谋远虑,实在难得……”不料赵高却抬眼望着她道了一声:“不过……”显然赵高对她的话,另有看法……
“不过什么?”嬴政插话问道。
“……子傒生前与樊将军来往密切,”赵高尽显忠诚地盯着赢政:“樊将军一次醉后失言,说自大王先祖至今,秦国对他不公。他身经百战,屡建战功,至今只是一员裨将!太王太后对大王也时有怨言,小人怕公子嬴蟜年轻,受樊于期利用,给大王添乱!”
紫娟听罢,不由暗吃一惊,大婚入秦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樊于期怨气如此之大!刚想再问什么,嬴政已在她的前面晃脑着道:“樊于期时有不满,太王太后对本王也有偏见,但蟜弟与本王有手足之情,绝不会受樊于期利用……”
紫娟机敏地敛目有顷,乜斜着看了一眼嬴政:“这件事可大可小,不得不防!”言毕盯着赵高:“告诉你的眼线,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不论好坏三五天必须报一次。”
对紫娟的安排,嬴政不以为然地皱了一下眉头,转题问赵高:“第二件……?”
“第二件……自封侯以来,嫪毐依仗太后的权势,飞扬跋扈,惹得满朝文武明里不敢言讲,暗地里都怨声载道。他还私购房舍广招门客,大有与吕丞相争势之态。依小人观察,其野心虽大,但其门客多为地痞赌棍之辈无大作为。惟嫪毐常去太原封地狩猎,经常跟随他去的有十余人之多,是否以狩猎为名密议它事,小人不得而知。”
“司空马也去吗?”嬴政关注的重点,显然是掌管咸阳治安大权的司空马。因为和嫪毐一样,司空马也来自吕不韦的门客。
“不去”赵高肯定地晃脑着道:“司空大人任咸阳尉以来,治安管得很好,嫖赌斗殴,偷窃霸道的事少多了。”
“嫪毐贪得无厌……他们去猎场,会谈些什么呢?”紫娟王后对嫪毐仍然很不放心。
“一伙烂仔,除了谈吃喝嫖赌,口里还能吐出象牙来!不去管他。”嬴政大大咧咧地仍然不把嫪毐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