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给轩阳留条活路,可没想到他最终死在了自己的手里。那封向宫中通知轩阳死讯的密信还是原封不动地送了出去,也算是错有错着。
自打轩阳的事情以后,闫九卿就没再和慕云祁见过面。她在自己的府中连着待了好几天,在碧青的提议下,决定出去转转。在大街上逛来逛去,最终她停留在了一间卖首饰的摊子旁边。
贵客临门,摊主刘叔热情地招呼了起来:“公子,给心上人买首饰啊?”
闫九卿扫视着摊子上五花八门的首饰,对着刘叔微微一笑。想起来,她还真是从未挑选过这些女子什物,挑起来还真是无从入手,也不知道哪个好看哪个不好看。难怪当初慕云祁说她,“做女人失败得很”。
呵,慕云祁。闫九卿苦笑了一声,视线突然落在了一支簪子上。簪子通体金黄该是镀了金的,簪身上镂刻着流云图案,簪头一朵莲花悄然绽放,莲心镶着一颗羊脂白玉,还有一个流苏吊坠,端的是飘雅。
闫九卿拿起了簪子,细细端详着。没想到,在这样的摊子上竟也有手艺如此精巧的首饰。只一眼,她就被气质独特的簪子吸引了。
“公子真是好眼光,这是我这里最好的簪子了,瞧这手工多精细啊!”
碧青闻言,嚷嚷起来:“尽忽悠人,别看我家公子不识货,就说什么都是最好的!”闫九卿默默地给她翻了个白眼,这死丫头,到底会不会说话!
“此簪点翠技艺可谓无出其右,即便收了去作私藏也是极好的。”闫九卿回头,就见一道清丽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侧,是柳青儿。
“闫大人。”她福身问候,见闫九卿有些错愕,便补充道:“王爷已经告知妾身大人的身份了。”
她虽没主动关心过慕云祁的事情,但碧青还是时不时地向她八卦一回,说是柳青儿被慕云祁包了下来,每日相伴左右。这已是滁阳城人尽皆知的事了,以至于这摊主看见来人是柳青儿,也都恭恭敬敬的。
想来她也是目前最清楚慕云祁的人了,闫九卿不禁问道:“听说王爷这几日常去姑娘那里,他最近可好?”
“妾身只负责弹琴唱曲儿,王爷好与不好又岂是妾身能关心的。”
“柳姑娘真是太谦虚了,谁都知道柳姑娘现在是锦王殿下最宠爱的女子,自然是最了解王爷近况的人,说不定哪天就被王爷娶去做了王妃,到时候可要多照顾照顾小的啊。”
刘叔的恭维之话是无心之举,闫九卿的面色却沉了下去。虽不明显,但还是被柳青儿敏锐地捕捉到了。“行了,刘叔还是好好照看你的生意,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
刘叔讪讪一笑,指着闫九卿手里的簪子说道:“那公子这簪子还要吗?”
“要了,先包起来吧。”柳青儿替她说道。
她素来敏感,在那天红绳会上就感受到了慕云祁和闫九卿不同寻常的关系。与锦王多日的相处,又看到闫九卿刚刚的表现,心里的猜测就更加笃定了。
柳青儿将簪子交到了闫九卿的手里,柔声说道:“妾身多嘴一句,王爷时常提起大人。”
闫九卿不信,
调侃道:“如若真是如此,那一定是在说我坏话了。”
柳青儿笑着摇了摇了头,亲昵地拉着闫九卿的手说道:“如若大人不嫌弃,妾身诚心邀请大人今晚来盈香楼用膳。”
慕云祁这几日都是在盈香楼用的晚膳,柳青儿之举,闫九卿自然明白。但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再次面对慕云祁,便摇了摇头。
“无妨,只要闫大人有意,盈香楼随时欢迎您。”柳青儿的诚心可见,闫九卿虽没做打算却也是点头应下了。
到了半路两人便分别各回住处,闫九卿和碧青才回了府中,就被告知宫中来信了。
闫九卿坐在书房里,信件才看了一眼就被她奋力撕毁,然后一片片地放入檀香炉中烧毁。香炉中升腾起袅袅白烟,熏得她双眼发酸。她轻咳了两声,回到了原位。信是毁了,可她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馨兰公主高烧三日未见好转,王皇后却拒不上报,信中所言若要让馨兰得到治疗,就要她代替轩阳完成未完成的任务,以慕云祁的命换馨兰的命。
轩阳死后,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只不过张皇后如此紧逼,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曾自负自己能荫蔽身边所有人,甚至决计在闫家潦倒之际力挽狂澜,直到如今,她被逼着在自己最珍视的两个人中取舍,到最后戚戚以为能顾得馨兰一人即可。
就让她这条苟且贪生的命,为馨兰做最后一件事吧。
屋外传来敲门声,碧青探问道:“少爷,准备用膳吗?”
闫九卿看着桌上的簪子,说道:“去盈香楼通报一声,我今夜会去柳姑娘那。”
……
柳青儿传讯来说在盈香楼顶楼设宴,闫九卿提前赴约,站在楼台上已等候多时。眺望着滁阳的夜景,日薄西山,无限美好。如若世间无那么多烦心事,滁阳倒是个适宜久居的地方。
耳后传来脚步声,如此沉着有力,绝不是柳青儿的。想着来人是慕云祁,她便没有回头。
身子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搂住,霎时间背后传来一片温暖,闫九卿的身子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