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莲用手捂着脸上的伤,连连摇头。锦歌是她贴身的婢女,一路从老家跟着来到都城,若是她为了保命,将一切供述出来,殷煜珩定会将自己碎尸万段。
她眼中的惊恐不光是畏惧殷煜珩,更是被面前这个人面兽心的殷逸行吓破了胆。
他不知从何时便开始谋划对付自己了,竟伪装得这般好,害得自己大意,失了防备之心。
虞清莲实在没了法子,哭着磕头,每一下都听得见邦邦的响声。
“妾身再不敢欺瞒,夫君放心,从今日起,你让清莲做什么就做什么,绝不敢存二心,只求夫君饶我一命……”
“就知你今日定会有所行动,还好我一早有所防备,不然还不会发现毅王妃随行之中,有个男子一直悄悄紧盯着锦歌。你想要给宋若芙泼脏水,怎会蠢到让锦歌动手,万一东窗事发,你又怎能独善其身?”
虞清莲猛地抬头,额心已经红紫渗出血点,“除了锦歌,清莲也信不过旁人啊……姑母本就行将就木,今日回光返照,强撑着观礼定会耗尽阳寿,趁乱行事才更有把握……”
殷逸行无情地看着她,带着三分嘲讽道,“是,你说的没错,唯有趁乱,才无人发觉是谁下的毒……”
虞清莲倒抽了一口凉气,嘴巴张张合合,却不敢将摆在面前的真相宣之于口。
是殷逸行,先一步找到了未得机会动手的锦歌,将其控制住,又拿了那毒药!是他亲手给虞氏下的毒!
看着虞清莲震惊错愕的表情,殷逸行似乎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满眼轻蔑地看着她淡淡勾唇。
“夫人这样看着为夫做什么?前面九千九百九十九步都是你走的,为夫只不过替你把这最后一步走完。母亲早点解脱,我姨娘才能挺直腰背过活,夫人说是也不是?”
虞清莲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真小瞧了殷逸行,原来无人甘愿沦为庶出,被打压多年,心中积怨已深,他对虞氏或是早已动了杀心,怕就是她逼着他娶自己为妻之时,撤走了他心中楼宇的最后一根榫卯,他的良知顷刻间崩塌无存。
“兄长今日与太子说,上元节后便会北征,我搬到书院附近,他再离开将军府,这府上可就都剩下些女眷了。如今宋氏做实了不祥之人的名号,兄长本也与她无意,夫人看准时机,再把这位体弱的嫂嫂送走,这府中大事小事,还不都是夫人说的算了。”
殷逸行嘴上夫人、夫人的叫着,实则却是要虞清莲做他手中的刀,竟是连日后一步步的谋划都想好了。
“从今日起,你我夫妻二人须得勠力同心,毕竟这是夫人百般谋求的婚事,那便一道好好走下去,如何?哈哈哈……”
在殷逸行阴鸷可怕的笑声中,虞清莲瑟瑟发抖,他既然对自己的那些手段都了然于胸,便就再也不好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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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中隐秘营地
“四殿下?是你?”闻溪眼底闪过一丝惊愕,却又很快平复了心绪。
“我早该想到的,知道我身份的人不多,只是如今殿下屯私兵的事情给闻溪知道了,我这小命怕也不再是自己做主了吧……”
赵寅礼发现了闻溪手上缠着棉布,忧心地想要拉住她的手查看,却被她侧身躲了过去。
他回过神,淡笑着轻叹了口气,轻缓除去披风,将怀中手炉放到闻溪手中,双眼清澈如水,看她的眼神依旧情深。
“除了本宫,还有人早就知晓你南陵公主身份?看来有些事情是瞒不过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