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走进了地牢之中,宁阮看见靠坐在墙壁边脸色惨白、狼狈不堪的裴云弃,眼眶更红了。
“赵师兄,是不是大师姐来过了?!”
师兄都这样了,为什么大师姐还不肯放过他!
赵师兄诧异的看了眼宁阮,说:“大师姐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她才与宣少主退婚,正闭门不出着呢。”
“那我师兄怎么这般虚弱?”
“他进来时就这样啊,听说是大师姐怒极,捅了他一剑。”
宁阮哀求道:“赵师兄,你能打开牢门让我给师兄包扎一下吗?求你了。他这样下去,会没命的。”
“不至于没命,那伤我看过了,皮外伤,死不了,就是疼点。”
“大师姐怎么会心慈手软?那伤一定很重。赵师兄,你就让我进去帮师兄包扎吧。”
赵师兄无奈道:“大师姐就看着凶了点,你信我,他真没事。”
宁阮吸了吸鼻子,看着便要哭:“大师姐很吓人的……”
“行行行你别哭,我放你进去,只是你绝对不能久留,知道吗?”
宁阮立刻点点头:“谢谢赵师兄,我知道了!”
沉重的牢门被打开,宁阮足下踏着白色绣花鞋,几乎是在踏进去的一瞬间,便染上了尘埃。
裴云弃听见声音,睁开眼睛看过去,这时候赵师兄已经走了,只有宁阮一人,白衣如雪,不染纤尘。
看见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宁阮,裴云弃心情复杂,他没想到,自己平日里心中最看不起,觉得胆小、不聪明、拎不清的小师妹,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他看见一身雪白衣裳的宁阮在他面前蹲了下来,裙摆立刻被地上的灰尘与鲜血弄脏,但她无暇顾及这些,只是担忧的看着他。
裴云弃的心情越发复杂,他不知是说这小师妹是善良天真,重情重义,还是说她愚善蠢笨,不懂明哲保身了。
宁阮红着眼眶看他,眼眶里已经蓄满了眼泪:“师兄……对不起,我该一开始就来看你的,可我不敢。我来迟了,对不起,对不起。”
“地上那盒药膏是元忱师兄送来的吗?师兄,我的灵府中也有药膏,是我自己制的,效果很好,我给你包扎伤口好不好?”
她说着,从灵府中拿出干净的绷带,清水,以及一个小瓷瓶。
裴云弃微微往旁边侧了侧身子,没让她碰到自己,他声音嘶哑:“不必了。”
“你别逞强了。”宁阮靠近了他一些,她看见了他肩膀处白衣晕染开的斑驳血迹,也看见了他指尖的鲜血。
她的师兄向来都是白衣翩然,风度翩翩,何时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
宁阮只想着,便觉心中酸涩。
“大师姐太过分了!师兄,你虽然犯了错,但也轮不到她来惩罚你。她凭什么要把你伤成这样啊……”她说着,嘤嘤嘤的哭泣起来:“我知道你对大师姐不一般,你被她所伤,连伤口都不愿包扎了。你这是何苦呢?她现在正为了宣燃哥哥同她退婚而黯然神伤,她根本就没有想起过你。”
“师兄,我为你不值。”
宁阮哭得很凶,眼泪大颗大颗的摔下来,有的砸到了地上,有的砸到了裴云弃垂在身侧的手上。
她眼泪滚烫,让裴云弃立刻缩回了手。
他看着哭个不停的宁阮头疼不已,实在是弄不懂她到底是来给他包扎,还是来折腾他的。
“你别哭了。”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