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哥”传来一声梅子调皮而清脆的唤声。
黄慎惊回首,梅子就抱着那只竹篮坐在她原来坐过的地方,朝着黄慎嬉皮笑脸地做着鬼脸。
已有九分醉意的黄慎惊喜异常地:“梅,梅子,黄,黄大哥到,到处找你,你让,让我找,呃找……好,好苦啊!”
说着他往梅子的身边走去,他刚刚要去拉梅子的手,梅子的幻影倏忽不见了。
陪酒的板桥知道黄慎入了神:“阿慎,在想什么呢?”
黄慎摇了摇头,醉眼惺忪地醉语道:“梅,梅子,你,你要往哪跑?……”话没说完就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一早,梅子没起床烧饭,她身子好重,想起起不来,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她静卧在床上,两只大眼睁着,失神的目光不知投向何处。屋子外隐隐约约传来叶阿祥忙碌的声响。
“咣啷”一声脆响,把梅子闹得惊惊的,款了下身子倚在床栏上又难以自抑地倒了下去。
后院的作坊里,叶老汉不停地收拾着作豆腐的工具,又忙着到锅下去烧火。他时不时地要停下来听听前屋里有没声音,阿雪平常不是睡赖觉的人,今日到现在也没个动静,老汉不好进姑娘的屋子去,只好用他特有的关照神态默默地留神着“那一边”。
叶老汉有些奇怪地忍不住了,起身蹑手蹑足地走到梅子的房门口,侧耳听里边的动静。里边有轻轻的咳嗽声。他想敲门却又收回了手。
“呔!”一声断喝,吓得叶老汉痉挛着转过了身。一块红布拦在了叶老汉的面前。
“舅舅!是我!”饶五妹欢快地将手中的红布收了回去。
叶阿祥假嗔地:“死丫头,吓我一大跳。今天怎么有空进城来?”
“喏。”饶五妹举起手中的小竹篮说:“东门嫦娥园跟我预定的绢花。姐姐呢?”
叶老汉这才想起不该在梅子的房门口大声说话,连忙拉了饶五妹到后院里去了。
“舅舅,姐姐怎么啦?”来到后院,饶五妹急急地问道。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往常这时候她早起来了。”叶阿祥皱着眉头说,“昨晚上她没吃饭就上床了,我让她吃饭,她就是不吃,说是不舒服……”
饶五妹纯真地笑开了:“舅舅,你不用多说,我知道了!没事,过两天就好了,准是女人家的事犯了。”
“鬼丫头!”叶阿祥白了饶五妹一眼:“舅舅是过来人,什么不知道?”
“真的生病了?”饶五妹将手中的竹篮递给了叶阿祥,说:“我去看看。”
“嗳,五妹。”叶阿祥喊住了饶五妹,叮嘱道:“这闺女恐怕是想家了,心里不好受,你说话千万别提这一茬子事。”
“知道。”饶五妹应着走了。
叶阿祥长叹了一口气:“哎,苦命的人……”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饶五妹在喊:“姐姐,姐姐,是我,五妹!”
梅子强起身,摇摇晃晃开了房门,一见梅子站不住的模样,饶五妹抢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她。摸了她的头,烫人。饶五妹急了,“姐姐,你怎么病成这样?!”说着慌忙将梅子扶到床上,一面回头惊惊地喊道:“舅舅,你快来!”
梅子有气无力地说:“五妹,听我说,什么事也没有。我好象被什么邪魔缠了身,做了一宿的噩梦。我心里明白,早早的就想起来,可就是起不了床。”
叶阿祥匆匆进了屋子,梅子坎了一下身:“爹,我没事。”
“雪儿,你躺好。爹知道你心里老是闷着事,你就别说了。待会我就去找个郎中来……”叶阿祥心疼地说。
“不用了,爹,真的不用。”梅子的眼睛里也盈出了泪花花,“花那个钱太冤枉了。”
“好,爹听你的,看看再说,好吧?”叶阿祥答应了,继而吩咐道:“五妹,给你姐烧碗姜汤来!”
饶五妹应道:“哎咿!”飞快地跑出房门去了。
“爹……”梅子喊道。
“什么事,你说。”叶阿祥见梅子有什么难言之处,轻轻地抚了下梅子的前额,道:“干爹又不是外人了,有什么不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