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走在回补习班的路上,重厌南路现在就小猫小狗在路旁打着盹,我跟婷的脚步声显得响亮,荡于两旁楼房构成的都市空谷中。不经意的肩膀摩擦,婷取下了我的围巾,交还给我。
“谢谢……我现在不冷了……”婷缓缓的说着,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喂~婷呀!你这什么死样子呀!振作呀!”突然间,我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大声嘶喊了起来。婷瞪大着眼睛,一难以理解我举动的表情。
“我认识的婷是很有魅力的呀!可不是现在这种垂头丧气的丑丫头呀!”
我还在那里自顾自个儿地喊着,远远地传来被我惊吓的狗吠声。
“好了啦!”婷拉了拉我,阻止我疯狂的行径。
“那……笑一个!要那种跟老朋友一起疯的开怀大笑,装的也无所谓。”
婷在我一连串的搞怪下,忍不住还是笑了出来,虽然只是轻声的微笑,不过我知道她现在好多了……
“你是很有魅力的!这点请不要怀疑……”我收敛起嘻皮笑脸,用难得的正经语气说着。
“没有单身男子可以抵抗得了你的魅力的……尤其深入了解你后,就会知道内在比起外貌丝毫不逊色……所以呀!开心点呀!这样就会有很多好男人自投罗网的……”我刻意的强调单身男子,倒也不是因为心虚,只是我现在的生活过得很好,对婷早已不再抱持昔日的憧憬,情愿当好朋友吧!
“嗯……谢谢……”婷给了我一个真挚的微笑。
“呼……装这种严肃的表情还真累……我要回去睡个觉了!”用力的伸展了个大腰,我大步跨步出去,身后的婷快步超越我,跟我竞走了起来……
第十九章 天之罪责
一个星期内,我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以及最爱的女人……
春假前,我们吉他社收到了邀请函,叁加三月二十九日青年联欢会,地点在中正纪念堂。对我们高二的伙伴来说,这可是卸下吉他社干部重担前最后的公开演出,大伙儿卯足劲,几每天下课都练团去,希能有好的表现。我们选了当时相当富有年轻活力的歌曲,由罗大佑、周华健、李宗盛与赵传共同演唱的曲子‘来自你、来自我、来自他’,由社团里歌唱和吉他都不错的几个伙伴来当代表吉他社演出。我是负责民谣吉他的部份,算起来是比较容易上手的……
三月二十八日,天气阴雨,结束了最后的练习,大伙儿各自返回家休息,养精蓄锐迎接明天的演出。刚回到家里,十一点多接到电话,翔哥出事了……
“炎!快来中山北路荣总!翔哥出事了!现在找不到他妈!他爷爷前一阵子又中风,我们该怎么办呀!?”电话那头,芭乐气急败坏的说着。
“我马上过去!要不要带钱?”我简短的说着,所幸尚未慌了手脚。
“有多少带多少!他妈的医院动不动就开囗这也要那也要!偏偏那个肇事的家伙撞了人就跑!王八蛋!开保时捷就了不起……”芭乐还在哪里吆喝着。
“等等再说!”我挂上电话,跟家里报备了一声,拿了自己的提款卡就赶往医院。
原来,那一天芭乐买了新车,央请翔哥帮他改装,然后三个人了两部迪奥就到大度路想要试试性能。结果两部车不想走机车道,嫌那里坑洞及铁皮盖多,乾脆骑到快车道……
“干!叫你不要老喜欢‘展勇’!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芭乐的朋友推了芭乐一把。
“我哪里知道会出这种事啦!如果不是那台保时捷故意别翔哥!哪里会出这种事?”芭乐不甘示弱的反击,两个人吵了起来!
“靠腰喔!卖吵啦!”我大叫了一声,两个人静了下来。
一直到将近四点,翔哥才被推出手术室。我跟芭乐一拥而上,想跟医生问清楚现在情况。
“命是保住了……不过……脑部活动迹象薄弱……”医生拿下囗罩,平静的说着。
“听没有懂啦!意思啦?”芭乐在那里直囔着不懂。我的额头则冒出冷汗。
“您是说……他会变成……植物人?”我难掩情绪的激动,断断续续的吐出这句问话。
“目前是还在观察中……不过……就算醒来,他的其他自主神经可能也有部份受损……”医生简短的描述现在的情况。
回到家,我先冲了个热水澡,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医生讲述的病情严重性。
穿上衣服,我走到阳台,这时已经六点,东方泛白,天空中布满灰黑色的云朵,我拿了柜台的父亲的黄长寿烟,点了一根吸了起来……
“咳咳~”从未吸过这么浓的烟,我用力的咳了几声,想起了翔哥曾与我的对话……
‘你有那个脑袋瓜,就不要浪费!好好念书!’
‘我还等你念个博士,将来我好跟人家炫我的好兄弟多有本事咧!’
烟,熏红了眼……天空下起了雨,湿了我的脸……
早上的表演,几次都险些中断,并不是练习不足,或者是体力不支……而是随着歌词曲调的渐转激昂,满腔的苦楚难以扼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