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朋友呢?”我转开了较为悲伤的话题。
“一个多礼拜前醒来了……只不过下半身脊髓受了伤,没有办法用脚移动了……”炎稍稍恢复了些,用比较不悲伤的语调说着。
“只要没有死、或是生不如死就好了……”第二根烟燃尽,炎又准备取出新的。我伸手夺了下来。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难道不是生不如死?!”我用严厉的语气斥责,打从心里,我是真的不愿意看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现在槁木死灰的德性……
“给我!你没有资格评论我!”炎冷冷的瞧着我,要我将手中的烟交还。
“不要!”我一个顺势将烟丢到旁边的陡坡下,让炎构不着。
“你!”炎的两眼犹如要冒出火似的,直视着我。有一刻我简直以为他要挥挥拳打我了,闭起双眼,我等待着暴风雨的肆虐。
“还真像……哈哈……呵呵……”炎放下高举的右手,笑了起来。那种笑声让人联想起山穷水尽的失败者的狂笑……他走到矮篱旁,跳坐了上去……
“你们有些地方还真像,只是……只是她是永远不能被取代的唯一呀!”说完,炎流下了眼泪……没有哭泣的声音,只有泪水……
“都过去了……你该站起来了……知道吗?嗯?”从来没有想过,在印象里最强势最笑看世事的炎,竟然在我的面前毫不设防的落泪……像在安慰因跌倒而嚎啕大哭的孩子,我让他靠在我的肩上,就像曾经他借给我他的胸膛……此刻的心情是纯净无邪的。
“让你见笑了……”过了几分钟,炎像是止住了悲痛,转过身去用袖囗擦乾满是泪痕的脸,一边笑一边还在哽咽的说着。我摇摇头,示意无所谓。
“走吧!到海边去晃晃……”炎跳下矮篱,就要离去。
“等一下……可以教我怎么跟她说话吗?”我要炎教我一些天主教膜拜的礼仪。炎笑着点点头……
一个钟头后,我们相偕走在沙仑的海边。
“谢谢你今天陪我……”炎静静地说着。
“嗯!我只是还你个人情!”我摇摇头,笑着回话。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沿着海水涨退线前进。
“你有没有听过关于圆桌武士的故事?”脑海里闪过曾在书店里阅览的故事,我突然很想跟炎分享。
“你是指亚瑟王石中剑的传奇?当然,小时候很喜欢那个故事呢!”炎坐在我身边,两个人聊了起来。
“我不是指童话书里的那一段啦!而是比较成人才会去注意的部份……”
我想提的,是关于兰斯洛的部份。
“成人的部份?那个故事有拍成A片?快说给我听……”炎不正经的回应着。
“你不要曲解我的语意啦!我是指在故事里相当抢眼的角色,就是亚瑟手下中,武艺最好的武士兰斯洛……”
“兰斯洛?没听过?怎么会想跟我提这个呀?”炎好奇的问。
于是我把兰斯洛之所以成为当时最好的剑手的原因,还有与亚瑟王妻子相恋的故事向炎交代。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像他?”我把心中的感觉说了出来。
“我?兰斯洛?差多了!第一,我不玩剑、第二,我玩跆拳道是基于兴趣,可不是因为家人亲友发生变故……第三,我最不喜欢跟人家抢同一个女人。”炎说得漫不在,却把眼光飘向远方……
“兰斯洛……是吗?”炎自言自语的说着,突然笑了起来。“如果你是亚瑟王的妻子,或许我会考虑考虑……哈哈哈……只可惜你不是,你男朋友也没那种本事让我为他效命。”
本来是没有这层意思的,却在炎无心的玩笑下,引起了我的沈思。
“走吧!我们到淡水老街吃东西去!那里的鱼丸很好吃喔……”炎没注意到我的沈默,站起身来就走。着他的背影,我有股惆怅……
第二十一章 藕断丝连
那一年,大学联考因某些人为因素,考上了南部某国立大学。
得到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是个沈重的打击,尽管早在七月二日步出考场时,我就已经约略估算出成绩……其实我还是可以待在台北的,以‘转系’为目标,让大一的生活延续着高三那种念书的专注。只不过最后,我以‘选系不选校’为考量,下放自己。
名次榜公布那天,跟几个同学骑摩托车,没有目的地绕了台北盆地一大圈。
回到板桥都已经将近五点。找了个加油站,将摩托车加满油,我用一整天下来最缓慢的速度,闲晃于板桥街头,中山路跟文化路这两条板桥大动脉,就像因胆固醇过高壅塞了一般,就连摩托车都寸步难行。
来到了汉生东路,海山国中大门依旧是矗立在那里,国三的学弟妹这会儿已经结束了下午暑假辅导的留校自习,三三两两的嬉闹回家中。新盖好的围墙相当高,看样子现在的学弟要跷课,还得有相当不错的爬墙本领。沿着围墙边看过来,赫然发现一座警察局盖在这里。是怕再发生群架事件么?那我们还真是有本事,偈了一次篓子后,就搬来了这么严肃的建筑物来坐镇。
我在校门囗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