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寻找真相的执念占据上风。我想知道是不是我病了或疯了或者心理有问题,被害妄想症或者猜疑狂。”
“看来你比较强大。”那女人说。
“不是,是自救吧。”
“我起步比你早,自救。其实我不用向谁去寻求什么真相,Ijustknow。”
“如果对方非常肯定和坚决地否认呢。”
“我从来不需要别人解释。”
“说明你才真的强大。”
坚定地相信自己的认知,也需要某种偏执吧。宁可固执地活在假象里,也不愿探头看看外在世界的真实发生。
“当然容易被欺骗。关键是女人都相对容易宁愿相信他说的是事实。你怎么能判断真伪呢?所以只能抽身旁观。”她说。
我突然心念一动。她说“抽身旁观”,是不是其实她一直都不相信世德,但又还怀有一点希望,所以才会有不断接近又远离的举动?前年那次,假如她真是为世德回来,那么世德单独见她时的模棱两可甚至回避,乃至我的出现,即便我们分手,也已不可能令她相信世德对她的情感——假如他们之间确有情感的话。然后她这一次回来,以为我们早已分手近一年,大约也用了这么久来重拾对世德的信心,所以起初才会答应帮世德,然而等到真正见面,世德的漂移与心有旁骛她不可能感觉不到,以致于可能因此影响了她付出的意愿……
所以,她一直在观望?
我不清楚我的揣测是否正确,但却似乎有一定的合理性。
我也不清楚她对世德的心意,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只是拿来消遣。而无论认真还是消遣,她都不愿为一个三心两意的男人付出金钱。——这一点,她和我没有什么不同。我希望她与世德之间并没有那么不堪,至少还有一些真情。
“你刻意活在真空里。是不是以为你不知道的就不会伤害你?”我说。
“可能是吧。”
我笑了,“有用吗,碰到我这种非要打破玻璃罩拽你出来的人。”
“有点儿用。”
“抱歉啊,我必须自救,所以自私了,顾不得连带伤害了。”
“他现在有找你吗?解释吗?”她问。她的全部关注点只在世德有没有找我和说了什么上。
蔓迪敲门,预约的客人已到,正在化妆,她前来提醒。我对那女人说,“没什么可解释的了。抱歉,我要去忙了。”说完丢下手机去开工。
等我拍完回来,那女人仍在问,“他有再找你谈吗?他对你说什么?”
世德的消息也被设置了静音,我翻一下,看到他发来一些话,仍是头脑造成分裂那些,似乎现在不是他一直脚踩两只船和蓄意欺骗的问题,而是头脑和个人性的问题。我根本懒得理这些推卸责任的废话,随手丢到一边。事到如今,和他又有什么好说。
和那个女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想知道关于世德的任何,可以自己去问,何必一遍遍问我。
后来无论是世德,还是那女人,都不再有消息发来,我想也许他们终究开始自行面对问题了。
晚上的时候我问世德,“你还好吧。”有些担忧他要面对或者已经被迫面对的后果。
他回复说,“很平静。”
我便放下心来,多一句都不再说,径自睡去。我不关心他和那女人之间怎样,谁有没有找谁,说了什么,我只关心把我的脚从这烂泥塘里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