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侧的陈弈,他额头上的汗珠颗颗滚落。我有些心软了,想趁他睡着给他减几层被子,反而被他搂紧了。虽说是他要和我共同受罚,可两个人更热了。我的身子属于寒湿之体,捂捂没什么,他可就要捂出病来了。
“给我起来!”我推醒他。
“嗯?怎么了?”他惊醒。
“你快热死了,去几床被子吧。”我说。
“我没事。”他决定要将这种酷刑进行到底。
“没事?”我伸手擦了一把他脸上的汗,放他眼前:“看看,看看!你这人怎么一根筋呢!自己都照顾不好。”
他瞥了一眼我手上的汗水,抬眸看我,缓缓说:“你若是担心,便不要走了……”
我听完翻身盖严被子,不想接他的话:“随便你!一并热死才好呢!”他不再说话了,只是靠在我身后与我共枕。
这么大男人断情都断不掉,活该吃苦受罪!
“今年还未看梨花。”他突然开口。
“不看了,别看了。”我冷漠回应。
“好,不看了。”他附和。
我只觉他可怜,他不该遇见我。
“若不遇见你,我也不会为他人动心。”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我知道他确是凡人,不可能会什么读心之法。我不知道他把我一眸一笑的每个表情都刻进心底、烂熟于心。
坐月子的日子太熬人了,我总是想探出头去看小花园里,应留的奶娘和银环嘻嘻哈哈的逗孩子玩。我真不懂,小孩子有什么可玩的?后来想想她们也可能是苦中作乐吧,就和我一样。银环怕我无聊给我准备了几本才子佳人的书看。我哪看得下去这些?我只觉得里面那些得了相思病死了又活的故事像是有病一样!
虽说这日子熬人,经过这几天的休息,我已恢复大半。我是不敢妄求如以前一样。身子一好就坐不住了。我打算今天就出发。不辞而别我又觉得不礼貌,还是要和陈弈说一声的。
我蹑手蹑脚的走进书房时,陈弈正定睛看着桌子上地图。旁边擦拭的锃亮的铠甲整齐的叠在一旁。
“何时行军?”我问。
“酉时。”他回答。
“你怎么不和我说,我好提前准备?”我有些恼火,他不会又想把我扔在这,拖延时间吧。
“我看你早收拾完大半了。”陈弈说。他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要走。他没有拦我,而是琢磨着兑现给我的承诺——一月内平定叛乱,护我去找妹妹。
“你想好怎么打这一仗了吗?”我问。我是不信一月内他能退敌的,一月攻下一城已是勉强,打下半壁江山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试试罢了。”他眉头紧锁:“绕道穿插或许可行。”
我看着图上一座座失守的城池,敌我事态,我方寡不敌众,怎能退敌?好在援兵下月也要到了。他若是等到下月对我方有利些。
“你、我今日分别甚好。”我不忍他为我冒险。不止是他还有忠心的士兵要冒险,还有任劳任怨收魂的冥界摆渡人又要加班加点的干活。每逢大战,那群收魂的都忙的昏天黑地的。我可不想搞出什么重大伤亡,等回到天上被那群冥界仙人告状。
“不行!路途遥远,你一个女子怎么走?”他说的皆是我的安危,满眼却是不舍。
“我都走过一遍了,再说我还认识些江湖朋友,到时候让他们带我一程就好。”我说。我哪有一些江湖朋友,我只有千面猫狐这一个算不上朋友的熟人。
“要是遇到匪徒怎么办?要是遇见……南黎瑾怎么办?”他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