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跑呗。”我回答。到时候只能听天由命了。
“胡说!”他站起身把我揽在怀里:“现在不行,我们说好的一个月。差一时都不行。”他的动作很轻柔,声音失去了自信。在爱人面前,任谁都会忘记脾气,低声下四,抛弃尊严。
象征“情缘”的红线从来就不是双向的,而是单向的。我这一根断了后,他的反而系的更紧了,穿过胸膛、连着心脏。
我只好轻拍他的背,安慰道:“我想想办法。”
“你答应过我。不准反悔。”他收紧了双臂。
神仙是不允许与凡人有情缘的,若是有不断是会成魔的。凡人的情缘比神仙的情缘更沉重。凡人为了情缘可抛家舍业,叛国敌天。神仙则一切以苍生为重,不能任性半分,若是违背则有天劫为罚,堕入魔道。若说凡人重情也无情,神仙无情也有情。
“一个月……”我答应着,但又奈何不了内心冲动,好在灵光一现:“我有法子了!”
“我听着。”他丝毫没有放开我的意思。
“谈论军机大事之时,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放开我!”我抬眼怒瞪他。尊重点我好吧!我好歹也是打了几百年的仗了,整的跟妖妃吹枕边风一样!
“嗯……”他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我。
我正襟危坐,说:“首先,你的策略应该从退敌夺城改成牵制。敌众我寡,你不能和他们硬碰硬。若是他们绕过你这块硬骨头,绕道防守薄弱之地对我凌城构成威胁得不偿失。下月,老元帅的增援能到,那是我方虽不能说占优也是旗鼓相当了。我知道你善于穿插合围之策。但风险很大。我们对南黎瑾要剑走偏锋。”
“愿闻其详。”他专心听我说。
“你该把你的兵力分成多股,对敌方袭扰,牵制其兵力,分散其主力。”我继续说:“我军三分之一作为主力,其作用为击破其薄弱之处。其余三分之二为袭扰牵制之力,分为两千人对敌一城,多城同时开战,只佯攻袭扰。这两千人又要以百人为单位,轮流袭扰敌军。敌军主力有大半是南黎瑾从我北方带走的,定是思乡心切。因此袭扰不止用武力,也要惑乱其军心!来个四面楚歌。”
“若是如此分散兵力,被逐个击破怎么办?”他问。
“这就要化定为游,其灵动性、侦察能力要强。不要固守一处,做好游走躲避之策。留人留地,人地尽失。抛地留人,则人地皆留。”我解答完继续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每一处分队,都要对城中、村落中百姓宣传其叛军罪行,赞颂吾皇,又多加赏赐,让其惧敌而敬我军。分城袭扰时的人员损失无法补充,若能放开权限各自招兵,又能从当地百姓中选取为我所用者!”
“甚好。”他思索着点点头。
“如此,我等主力便能游走在各分队结成的网上,来去自如。等某城薄弱之处显现之时增援击破即可。只需注意不可强制征兵,违令者无关大小斩立决。若是某队之首被捉住以其家人逼其不可就范。”
“我立刻传令下去。”他说。
“也许这些计策一月之内无法见成效。从长远说,更利于与我方。而且一月,派出去的探子也能摸清些小路供我用。”我小声嘟囔不想被他听见。
“没想到我的夫人还懂这些?”他眼中多了几分欣赏。这情可要更理不清剪不断了。
“懂什么?”我装傻:“不过就是些耍流氓的计策罢了,你想啊你要欠了地主的债,他们天天找人砸你们家门,多烦人,多费神。我不过是举一反三罢了。把这些收债的手段用在此处罢了。打不过就要耍些小聪明嘛。而且我跟你说,多杀几个城官、富贵,百姓就爱看这些。你杀的越多,他们就越觉得你是什么大圣人,若是在分些小利给他们,他们可要给你烧香写诗了。穷惯了、苦惯了的百姓的穷苦不就是他们带来的吗?说是清廉官人、慈善富人,我可没见过几个真清廉、真慈善的。平时仗势欺人,有时装作慈眉善目的伪君子。都杀了算了,也算是替南华熙清君侧了,他可要谢谢你的。”
“我不算清廉吗?”他问。
“你看看我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哪样是百姓用得起的?你这叫自视清廉。”我伸手戳戳他的胸口逗逗他。
“花俸禄给我夫人买些衣服首饰也有不对?”他疑惑的问我。
“我小时候啊,是个小乞丐,可是穷的衣服都穿不起,就捡人家穿发霉、穿坏的衣服穿。吃也吃不饱,还要啃些树皮,杂草。要是想尝尝荤腥还要从野狗嘴里抢食呢。”我回忆我小时候一股酸楚漫上心头:“到了过年,看着别的孩子穿新衣,点炮仗可羡慕了。那个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把那些达官显贵都溺死在臭沟里!”
他的表情更困惑了:“你……不是江南富商云家的女儿吗?”
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我怎么把前世小时候的遭遇告诉他了?